第一章:入職夜的“歡迎禮”
我叫林默,二十五歲,失業(yè)三個月后,踩著招聘啟事的尾巴進了市殯儀館,崗位是夜班值守。人事科老張把銹跡斑斑的鐵門鑰匙遞過來時,指尖泛著冷意:“夜班就你一個人,主要盯焚化爐壓力表,還有……別亂開門。”
殯儀館在城郊山腳下,白天看著像灰白色的辦公樓,入夜后連路燈都透著鬼氣。我攥著鑰匙繞到后院值守室,水泥地縫里長著枯黃的草,風一吹,焚化爐方向傳來“吱呀”的金屬摩擦聲,像有人在磨牙。
值守室不到十平米,一張鐵架床,一張掉漆的木桌,桌上擺著老式座機和一本泛黃的登記簿。我剛坐下,座機突然響了,尖銳的鈴聲在空蕩的房間里炸開。
“喂?”我捏著聽筒,手心冒汗。
那邊沒有聲音,只有電流的“滋滋”聲,混著若有若無的女人哭聲,細得像棉線勒耳朵。我掛了電話,剛喘口氣,登記簿突然自己翻了頁,停在昨天的記錄欄——上面用紅筆寫著“3號爐,女,28歲,留長發(fā)”,墨跡還透著濕意。
我猛地轉(zhuǎn)頭看向窗外,焚化爐的煙囪黑黢黢的,像根插在地上的骨頭。這時,3號爐的方向傳來“咚”的一聲,像是有東西在撞爐門。我想起老張說的“別亂開門”,可登記簿上的字越看越刺眼,那“28歲”的數(shù)字,和我上個月車禍去世的前女友一模一樣。
鬼使神差地,我拿起鑰匙走出值守室。夜風吹在臉上像冰碴,3號爐的鐵門虛掩著,縫隙里透出微弱的紅光。我推開門的瞬間,一股燒焦的頭發(fā)味撲面而來,爐子里的火早就滅了,只有一堆灰白色的骨灰,而骨灰堆上,赫然放著一縷黑色的長發(fā),還在慢慢往下滴水。
“林默。”
有人在背后叫我,聲音軟得像棉花。我回頭,看見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門口,長發(fā)披在肩上,臉上沒有血色。她的臉很熟悉,卻又模糊不清,像隔了一層霧。
“你是誰?”我往后退,后背撞到了焚化爐的內(nèi)壁,冰涼刺骨。
女人沒回答,只是往前走了兩步,裙擺掃過地面,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。她抬起手,指尖蒼白,指向我的胸口:“你懷里的鑰匙,是我的。”
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手里的鑰匙串上掛著一個小小的玉墜,是前女友生前戴過的款式。我猛地攥緊鑰匙,再抬頭時,女人已經(jīng)不見了,只有地上的腳印還在,慢慢滲進水泥地里,消失無蹤。
回到值守室,我把鑰匙扔在桌上,盯著登記簿發(fā)呆。剛才的一切像一場夢,可那縷長發(fā)還在我口袋里,帶著潮濕的寒氣。這時,座機又響了,我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了。
“3號爐的門,你關(guān)好了嗎?”這次是老張的聲音,透著疲憊。
“關(guān)、關(guān)好了。”我咽了口唾沫。
“別再開了,”老張頓了頓,“十年前,3號爐燒過一個自殺的女人,之后每到她的忌日,夜班的人都能聽見哭聲。今天……剛好是她的忌日。”
掛了電話,我摸出口袋里的長發(fā),它已經(jīng)干了,變成了灰白色,一捏就碎成了粉末。窗外的風更大了,吹動著值守室的窗戶,發(fā)出“哐當哐當”的響聲,像有人在外面敲門。
我走到窗邊,撩開窗簾一角,看見焚化爐的煙囪上,掛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,在風里飄來飄去,像個吊死的人。
第二章:消失的骨灰盒
入職第三天,我已經(jīng)習慣了夜班的安靜,除了偶爾響起的座機和焚化爐的雜音,倒也沒再遇到奇怪的事。直到晚上十點,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停在殯儀館門口,下來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,抬著一個銀色的骨灰盒,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。
“王科長讓我們來存骨灰,”其中一個男人把骨灰盒放在值守室的桌上,聲音沙啞,“明天早上來取。”
我接過他們遞來的存根,上面寫著“李建國,男,65歲,存于西配樓302室”。西配樓是存放骨灰的地方,平時很少有人去,晚上更是陰森得厲害。
我拿著骨灰盒往西配樓走,走廊里的聲控燈壞了一半,走一步亮一盞,影子在墻上晃來晃去,像跟著一群看不見的人。302室在走廊盡頭,門是密碼鎖,我輸入存根上的密碼,“嘀”的一聲,門開了。
房間里擺著一排排黑色的骨灰架,每個格子上都貼著名字。我找到李建國的格子,剛把骨灰盒放進去,身后突然傳來“啪”的一聲,門自己關(guān)上了。聲控燈滅了,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漆黑,只有應(yīng)急燈發(fā)出微弱的綠光,照得骨灰架上的名字泛著冷光。
“誰?”我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,光柱在房間里掃來掃去,空無一人。
我走到門邊,按了好幾次開門鍵,密碼鎖卻沒反應(yīng),屏幕上跳出一行紅色的字:“非法操作,鎖定十分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