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硯舟皺緊了眉頭,蘇玉容在這個時候失蹤,顯然是畏罪潛逃。而周鶴亭手里的半枚梅花,和落云崖頂的發簪,都指向她是兇手。但他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,蘇玉容一個女子,就算要殺人,也未必有這么大的膽子,而且沈硯山的失蹤,也未必是她一人所為。
“張捕頭,派人在全鎮搜捕蘇玉容,重點搜查落云崖附近。”林硯舟說,“另外,查一下這本賬本上的暗號,看看是什么意思。還有,周鶴亭的當鋪,有沒有地窖或者密室之類的地方?”
張烈立刻安排衙役去搜查。林硯舟則繼續在當鋪里查看,他注意到當鋪的屋頂有一塊瓦片松動了,似乎有人從那里翻進來過。他搬來一張椅子,站在椅子上,推開那塊松動的瓦片,發現屋頂的橫梁上,掛著一個小小的木盒。
林硯舟將木盒取下來,打開一看,里面放著一封信,還有一枚印章。信封上沒有署名,也沒有地址。他打開信,里面的字跡潦草,像是在匆忙中寫就的:
“趙德昌已發現我們的秘密,他不肯合作,只能除了他。沈硯山查得太緊,昨晚在崖下棧道撞見我,也被我處理了。賬本在當鋪,暗號是給‘上面’的人看的,你盡快處理掉,別留下痕跡。蘇玉容知道得太多,不能留。”
林硯舟看完信,心里一驚。這封信顯然是兇手寫給別人的,而且從信里的內容來看,兇手不止一個人,他們有一個組織,“上面”還有人指使。趙老爺的失蹤,沈硯山的失蹤,周鶴亭的死,都是他們干的。而蘇玉容,要么是他們的同伙,要么就是知道了他們的秘密,被他們滅口或者脅迫逃走了。
他拿起木盒里的印章,印章是銅制的,上面刻著一個“暗”字。這個印章,他好像在哪里見過。忽然,他想起沈硯山的出診日志里,夾著一張小紙條,上面畫著一個類似的印章圖案,旁邊標注著“隆興當鋪,周鶴亭”。
“原來周鶴亭也是他們的人。”林硯舟喃喃自語,“他是被自己人滅口了。”
就在這時,搜查密室的衙役有了發現:“張捕頭,林先生,我們在當鋪的后院,發現了一個地窖!”
林硯舟和張烈立刻跟著衙役來到后院。后院的角落里,有一棵老槐樹,樹下的泥土有被翻動過的痕跡。衙役們挖開泥土,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地窖入口。
張烈讓人點燃火把,率先走了下去。地窖不大,里面堆放著一些木箱,還有幾個壇子。林硯舟跟著走進去,仔細查看那些木箱。木箱里裝的不是金銀珠寶,而是一些鴉片!
“鴉片!”張烈臉色大變,“這些人竟然在走私鴉片!”
林硯舟皺著眉,拿起一壇鴉片,打開蓋子聞了聞,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。他忽然想起賬本上的暗號,“青10,白5”“紅3,黑7”,或許“青”“白”“紅”“黑”指的是鴉片的種類,而數字指的是數量。而賬本最后一頁的“子時,崖下見”,應該是他們約定在崖下棧道交易鴉片的時間。
“趙老爺發現了他們走私鴉片的秘密,所以被他們滅口了。”林硯舟說,“沈硯山查案時,發現了他們的線索,晚上去崖下棧道探查,結果被他們撞見,也遭了毒手。周鶴亭可能是想獨吞鴉片,或者是暴露了,所以被同伙滅口。蘇玉容要么是他們的同伙,參與了走私,要么就是知道了秘密,被他們帶走了。”
張烈點點頭,臉色凝重:“這么說來,這伙人不止一個,而且隱藏得很深。我們必須盡快找到蘇玉容,她很可能知道這伙人的核心秘密。”
就在這時,一個衙役匆匆跑下地窖:“張捕頭,林先生,我們在落云崖下的草坡上,發現了蘇玉容的鞋子!”
第五章
崖下棧道
眾人趕到落云崖下的草坡時,霧已經散了不少,陽光透過云層,灑在草坡上,能看清周圍的景物。草坡的一棵樹下,放著一雙繡鞋,正是蘇玉容常穿的樣式,鞋面上繡著銀色的梅花,和她旗袍袖口的梅花一模一樣。
繡鞋旁邊,還有一串腳印,順著草坡往下,朝著崖壁的方向延伸。林硯舟順著腳印走去,走到崖壁下方,發現那里的巖石上,有一個隱蔽的洞口,洞口被藤蔓遮擋著,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。
“這應該就是通往棧道的入口。”林硯舟撥開藤蔓,洞口黑漆漆的,只能看到一級級粗糙的石階,蜿蜒向下。
張烈讓人點燃火把,對林硯舟說:“林先生,我帶幾個人下去,你在上面等著?”
林硯舟搖搖頭:“我和你一起下去。沈先生可能還在下面,我必須找到他。”
兩人帶著幾個衙役,舉著火把,沿著石階往下走。石階很窄,只能容一個人通過,兩旁的崖壁濕漉漉的,長滿了青苔,很滑。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,石階到了盡頭,眼前出現了一條狹窄的棧道。
棧道是用木頭和石頭搭建的,懸掛在崖壁上,下面就是滔滔江水,江水撞擊著巖石,發出巨大的轟鳴聲。棧道很破舊,很多地方的木板已經腐爛,只剩下光禿禿的石頭架子,走在上面,搖搖晃晃的,讓人膽戰心驚。
林硯舟舉著火把,仔細查看棧道。棧道上散落著一些腳印,還有幾處新鮮的劃痕,像是有人在這里打斗過。走到棧道中間時,他發現地上有一個熟悉的東西——是沈硯山的藥箱!
藥箱已經被打開,里面的藥品散落一地,碘酒瓶子摔碎了,褐色的碘酒染黑了棧道的木板。林硯舟撿起藥箱,發現藥箱的夾層里,藏著一張紙條,上面是沈硯山的字跡:
“鴉片走私團伙,頭目代號‘老鬼’,周鶴亭、蘇玉容為成員。昨夜子時,見他們在棧道交易,被發現,逃往棧道盡頭的山洞。山洞內有密道,通往鎮上某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