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初入舊樓
夏末的蟬鳴還帶著灼人的尾音,林薇拖著行李箱站在“安和小區”門口時,額角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。小區門口的石碑上爬滿青苔,“安和”兩個字的筆畫被歲月啃得斑駁,遠遠望去像兩道猙獰的疤痕。
“就是這兒了?”她掏出手機對照地址,屏幕上中介發來的房源照片明亮整潔,可眼前的實景卻透著股揮之不去的陳舊感。六層紅磚小樓墻皮剝落,露出里面暗紅色的磚塊,幾扇窗戶的玻璃蒙著灰,像被人用臟手抹過。
“小林吧?”一個穿著花襯衫的中年男人從門衛室探出頭,手里夾著根快燃盡的煙,“我是王中介,快進來,這天兒熱得能煎雞蛋。”
林薇跟著他往里走,腳下的水泥路坑坑洼洼,積著前幾天下雨的水洼,倒映著灰蒙蒙的天。樓道口堆著幾個破舊的紙箱,散發著潮濕的霉味。“這樓看著舊,但是便宜啊,”王中介邊爬樓梯邊說,“你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,在這附近上班,住這兒多方便。”
三樓的房門打開時,一股混合著灰塵和木頭腐朽的氣味撲面而來。房子是老式的兩居室,墻壁有些發黃,角落里結著蛛網。“之前住的是個老太太,上個月剛搬走,”王中介把鑰匙遞給她,“家電都是好的,你看這空調,去年剛換的,制冷效果賊好。”
他邊說邊按下空調遙控器,掛在墻上的白色空調發出“嗡”的一聲,風口緩緩打開。林薇正低頭檢查門窗,忽然感覺有什么東西落在了肩膀上。她抬手一摸,是一小片白色的碎紙屑,薄得像蟬翼。
“嗯?”她皺了皺眉,抬頭看向空調出風口。王中介也湊過來看,“嗨,估計是里面積的灰,開兩天就好了。”他拍了拍林薇的肩膀,“你先收拾著,有事兒給我打電話。”
等王中介走后,林薇關上門,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,只剩下空調運行的輕微聲響。她把行李箱拖到臥室,開始打掃衛生。掃到客廳時,又發現了幾片碎紙屑,散落在空調正下方的地板上。
她搬了個凳子站上去,湊近空調出風口看。里面黑漆漆的,什么也看不見。“可能真是灰塵吧。”她自言自語,轉身繼續收拾。
傍晚時分,天漸漸暗了下來。林薇打開燈,暖黃色的光線照亮了屋子,卻驅不散那股淡淡的壓抑感。她坐在沙發上玩手機,空調還在運轉,冷風絲絲縷縷地吹出來。
忽然,她眼角的余光瞥見有白色的東西在飄。她猛地抬頭,只見一片碎紙屑從空調出風口悠悠地飄下來,打著旋兒落在她的膝蓋上。
這次她看得真切,那不是普通的灰塵,而是真真切切的紙屑。她站起身,走到空調下面,盯著出風口。幾分鐘后,又一片紙屑飄了下來。
林薇心里有點發毛,她找來一張紙巾,小心翼翼地把紙屑撿起來。紙屑很薄,邊緣有些不規則,像是從什么紙上撕下來的。她對著燈光看,上面似乎有模糊的印記,但太小了,根本看不清寫的是什么。
她關掉空調,出風口緩緩閉合。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,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聲。她走到窗邊,拉開窗簾看向外面。對面的樓房亮著零星的燈光,樓道里傳來鄰居關門的聲響,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。
“肯定是哪里來的廢紙被吸進去了。”林薇安慰自己,把撿來的碎紙屑扔進垃圾桶。
晚上睡覺前,她猶豫了一下,還是沒敢再開空調。雖然天氣依舊悶熱,但一想到那些飄出來的碎紙屑,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。
躺在床上,林薇翻來覆去睡不著。老舊的木地板在夜里會發出“吱呀”的聲響,像是有人在地板上走動。窗外偶爾傳來野貓的叫聲,凄厲得像嬰兒的啼哭。
迷迷糊糊中,她好像聽到空調又發出了“嗡”的聲音。她猛地睜開眼,屋子里一片漆黑,空調明明是關著的。她松了口氣,翻了個身,卻在黑暗中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從天花板上飄了下來。
她嚇得瞬間僵住,心臟狂跳不止。那影子飄到床邊,停了下來。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,林薇看清那是一片巨大的白色紙屑,像一張人臉那么大,邊緣還在微微晃動。
“啊!”她尖叫一聲,猛地坐起來打開床頭燈。燈光亮起的瞬間,那片紙屑消失了,屋子里什么也沒有。
林薇大口喘著氣,冷汗浸濕了后背。她盯著墻上的空調,出風口緊閉著,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噩夢。
“我一定是太累了。”她抹了把額頭上的汗,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。可當她躺回床上,閉上眼睛時,總覺得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盯著她,還有細碎的紙張摩擦聲在耳邊若隱若現。
第二章:越來越多的紙屑
第二天一早,林薇是被陽光曬醒的。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昨晚的恐懼似乎被陽光沖淡了不少。她走到客廳,看到垃圾桶里的碎紙屑還在,提醒著她那不是夢。
她決定今天徹底檢查一下空調。她找來了一把螺絲刀,小心翼翼地拆開了空調的出風口面板。里面并沒有什么廢紙,只有一些積攢的灰塵。“奇怪,”她喃喃自語,“紙屑是從哪里來的?”
她把面板裝回去,打開空調試了試。冷風依舊吹出來,卻沒有再飄出紙屑。“可能是昨天剛好有幾片卡在里面吧。”她松了口氣,開始準備出門找工作。
面試很不順利,回到家時已經是傍晚。林薇累得癱在沙發上,懶得做飯,就點了份外賣。她打開空調,想讓屋子涼快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