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搬家與第一聲叩門
林墨拖著最后一個行李箱踏上302室的玄關(guān)時,墻上的掛鐘剛跳過晚上十點。樓道里的聲控?zé)艉雒骱霭?,在水泥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,像某種無聲的注視。
“咔嗒”一聲,鑰匙轉(zhuǎn)動鎖孔的脆響在空蕩的樓道里格外清晰。他推開門,一股混合著灰塵與潮濕的氣味撲面而來,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。這是棟老式居民樓,墻皮斑駁的樓道里沒有電梯,爬三樓已經(jīng)讓他這個常年坐辦公室的人有些喘。中介說這里性價比極高,緊鄰市中心卻租金低廉,唯一的缺點是“老房子有點安靜”。
林墨是自由插畫師,需要安靜的創(chuàng)作環(huán)境,這點“缺點”對他而言反倒是優(yōu)點。他花了三個小時整理行李,把畫架靠在朝南的窗邊,窗外正對著小區(qū)的綠化帶,幾棵老樟樹的枝葉在月光下輕輕搖晃。時鐘指向凌晨兩點,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,倒在剛鋪好的床上很快就睡著了。
不知睡了多久,一陣清晰的“叩叩叩”聲把他驚醒。
林墨猛地睜開眼,心臟在胸腔里“咚咚”狂跳。他看了眼床頭的電子鐘,屏幕上的數(shù)字清晰地顯示著:5:00。
敲門聲很輕,節(jié)奏均勻,像是有人用指關(guān)節(jié)輕輕敲擊門板,“叩叩叩”,停頓兩秒,又重復(fù)一次,“叩叩叩”。
這個時間會是誰?快遞?維修?還是……走錯門的鄰居?
林墨屏住呼吸,側(cè)耳傾聽門外的動靜。除了敲門聲,樓道里一片死寂,連平時偶爾能聽到的遠(yuǎn)處馬路上的車流聲都消失了。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,透過貓眼向外望去。
樓道里的聲控?zé)魶]亮,一片漆黑,什么也看不見。
“誰???”他試探著問了一聲,聲音因為剛睡醒有些沙啞。
敲門聲戛然而止。
林墨在門后站了半分鐘,門外沒有任何回應(yīng),也沒有腳步聲離開的聲音。他又對著貓眼看了一會兒,樓道里依然一片漆黑,仿佛剛才的敲門聲只是他的幻覺。
也許真的是幻覺?他最近為了趕稿經(jīng)常熬夜,精神太緊張了。林墨松了口氣,回到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了。窗外的天色漸漸泛起魚肚白,老樟樹的影子在晨光中被拉得很長,他睜著眼睛直到天亮,再沒聽到任何聲音。
第二天白天,林墨去小區(qū)便利店買東西時,特意問了問店主張阿姨。張阿姨是個微胖的中年女人,戴著老花鏡,正在整理貨架。
“阿姨,咱們這樓里晚上安靜嗎?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聲音???”林墨裝作不經(jīng)意地問。
張阿姨抬起頭,打量了他一眼:“你是新來的吧?住三樓那個?”見林墨點頭,她繼續(xù)說,“咱們這老小區(qū),晚上睡得早,當(dāng)然安靜了。就是樓有點老,偶爾水管子會響,別的沒啥。怎么了?你聽到啥了?”
“沒什么,就是昨天剛搬來,有點認(rèn)床,好像聽到敲門聲,可能是幻覺?!绷帜α诵?。
張阿姨“哦”了一聲,低下頭繼續(xù)整理貨架,嘴里嘟囔著:“敲門聲?這樓里的人都睡得沉,哪有人大清早敲門……”
林墨沒再多問,付了錢拿著東西回了家。也許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,他這樣安慰自己,開始投入到工作中。白天過得很快,畫稿的進(jìn)度很順利,他幾乎忘了凌晨的敲門聲。
深夜十二點,林墨洗漱完畢準(zhǔn)備睡覺。躺在床上時,他下意識地看了眼電子鐘,心里掠過一絲莫名的緊張。他強(qiáng)迫自己閉上眼睛,告訴自己只是巧合,今晚不會再有聲音了。
然而,當(dāng)電子鐘的數(shù)字再次跳到5:00時,那熟悉的“叩叩叩”聲準(zhǔn)時響起。
這一次,林墨聽得清清楚楚,敲門聲比昨晚更清晰了些,依然是均勻的節(jié)奏,輕卻執(zhí)著。他猛地坐起身,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不是幻覺!真的有人在敲門!
他沖到門邊,再次透過貓眼向外看。樓道里依舊一片漆黑,聲控?zé)暨€是沒亮。他壯著膽子又問了一聲:“誰?到底是誰?”
敲門聲再次停止。
林墨靠在門板上,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。他不知道門外站著的是什么人,也不知道對方為什么總是在凌晨五點準(zhǔn)時敲門,又在他問話后立刻消失。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他的心臟,讓他幾乎喘不過氣。
天亮后,林墨立刻聯(lián)系了中介,想要退租。中介在電話里百般推脫,說合同已經(jīng)簽了,退租屬于違約,押金不退。林墨咬了咬牙,押金是一個月的租金,對他這個剛起步的插畫師來說不是小數(shù)目。他猶豫了,也許只是哪個鄰居的惡作劇?再觀察幾天看看吧。
為了弄清楚敲門的人是誰,林墨決定當(dāng)晚熬夜等。他泡了杯濃茶,坐在畫架前假裝畫畫,眼睛卻時不時瞟向門口的方向。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凌晨四點半,樓道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,由遠(yuǎn)及近,停在了他的門口。
林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握緊了手里的畫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