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墨被他推倒在地,筆記本掉在腳邊。她看見最后一頁的實驗記錄里夾著一張泛黃的病歷,上面寫著女病人的名字:“蘇婉”——是外婆的名字!
“1983年5月,蘇婉,急性白血病,實驗性治療方案……”林墨念著病歷上的字,恍然大悟,“外婆是你的病人?”
男人的動作頓住了,眼眶里滲出黑色的液體:“她是唯一的成功案例,卻被沈文軒搶走了。他修改了實驗數據,對外宣稱是自己的成果,還把所有失敗案例都推到我頭上!”
月光下,男人的臉開始扭曲,皮膚像紙一樣剝落,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肌肉:“我被醫院開除,被當成瘋子,沈文軒卻成了著名醫生。后來我才發現,他根本不是在治病,是在培養……”
他的話突然變成意義不明的嘶吼,身體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,骨骼發出“咔咔”的聲響。林墨趁機撿起筆記本,卻發現封面上的字跡變成了血紅色,像是有血從紙里滲出來。
“快跑!”身后傳來張婆婆的聲音,她拄著拐杖跑來,拐杖頭是個黃銅八卦,“他被怨氣控制了!”
張婆婆將拐杖往地上一頓,八卦突然發出金光,男人發出一聲慘叫,被金光彈開,重重撞在槐樹上。槐樹劇烈搖晃,落葉紛飛,露出樹干上刻著的密密麻麻的名字,每個名字上都釘著一枚銅錢。
“這些都是當年的受害者。”張婆婆喘著氣說,“你外公沈文軒用活人做實驗,失敗的就埋在這棵樹下,成功的……就像你外婆這樣,獲得了‘重生’,但也永遠被怨氣纏身。”
林墨看著外婆的病歷,上面記錄著治療后的副作用:“情緒激動時出現人格解離,伴幻聽幻視……”她終于明白,鏡中穿旗袍的人影,其實是外婆被實驗激發的第二人格。
男人從地上爬起來,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了怪物的模樣,四肢著地,嘴里流著黑色的涎水:“蘇婉的第二人格就是用我的研究培養的,她能吸收怨氣,沈文軒想讓她成為自己的武器!”
他猛地撲向林墨,張婆婆將拐杖塞進她手里:“用這個砸槐樹!那些銅錢是鎮邪的,毀掉它們,怨氣就會消散!”
林墨握緊拐杖,沖向槐樹,男人在身后嘶吼著追趕。她閉著眼用盡全力砸向樹干,銅錢一個個崩落,每掉落一枚,男人的慘叫就凄厲一分。當最后一枚銅錢落地時,男人的身體開始瓦解,化作黑色的煙霧消散在月光里。
槐樹的葉子全部掉光,露出樹干上刻著的最后一個名字:“張志強”——是張婆婆的名字!
張婆婆笑了,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:“我也是實驗失敗的人,靠這棵樹的怨氣活了三十年,現在終于可以解脫了。”她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,“告訴你外婆,別再被沈文軒騙了,阿杰……其實還活著。”
張婆婆消失后,林墨在槐樹下挖出一個鐵盒,里面是一疊
adoption
papers(收養文件),顯示舅舅阿杰在1985年被一戶姓王的人家收養,現在住在鄰市。
閣樓的鏡子前,外婆的旗袍靜靜掛在那里,鏡面清晰地映出林墨的臉,再沒有其他人影。林墨翻開沈文軒的筆記本,最后一頁寫著:“實驗終有代價,我用蘇婉的人格換了她的命,卻永遠失去了她。”
窗外的月光灑進閣樓,照亮了梳妝臺上的胭脂盒,盒底的“婉”字在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。林墨知道,外婆的秘密還沒結束,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,去面對那些被塵封的過往。
第七章:舅舅的線索
第二天清晨,林墨帶著收養文件驅車前往鄰市。陽光透過車窗灑在文件上,王姓夫婦的地址清晰可見——和平路幸福小區3棟502室。她的心跳得飛快,既期待又忐忑,不知道舅舅現在變成了什么樣,是否還認得外婆。
幸福小區是個老舊的居民樓,墻皮斑駁,樓道里堆著雜物。林墨站在502門口,猶豫了很久才敲響門鈴。開門的是個中年女人,頭發微卷,眼角有淡淡的細紋,看見林墨時露出疑惑的表情:“你找誰?”
“請問是王阿姨嗎?我找王磊。”林墨緊張地攥著衣角,王磊是文件上舅舅的新名字。
女人的臉色變了變:“你是……”
“我是他的外甥女,林墨。”
這時,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從屋里走出來,他穿著灰色的襯衫,舉止儒雅,看見林墨時愣了一下:“你是蘇婉的外孫女?”
林墨驚訝地點頭,男人嘆了口氣:“進來吧,有些事確實該讓你知道了。”
客廳里擺著簡單的家具,墻上掛著一張全家福,照片里的男孩眉眼間和沈文軒很像。王叔叔給林墨倒了杯水:“我和你王阿姨當年不能生育,是沈醫生拜托我們收養阿杰的。他說蘇婉身體不好,沒法照顧孩子。”
“沈醫生?是沈文軒嗎?”林墨追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