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窗外的街道旁,不知何時種滿了櫻花樹,粉色的花瓣隨風飄落,在馬路上鋪成一片粉色的地毯。林深看著后視鏡,發現一個穿著白裙的女人站在櫻花樹下,正對著他微笑,女人的眼睛是詭異的紅色,嘴角掛著和照片里蘇晚一樣的溫柔又恐懼的表情。
當他再次轉頭時,女人已經消失了,只有一片粉色的櫻花花瓣落在車窗上,像一滴凝固的血。花瓣的背面,用暗紅色的字跡寫著:“回家找櫻花樹。”
第七章
櫻花詛咒
粉色的櫻花花瓣不斷飄進車窗縫隙,落在林深的手背上,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。他猛踩油門,汽車像離弦的箭一樣沖出櫻花林,后視鏡里粉色的花海漸漸遠去,卻在視野里留下一片詭異的殘影,仿佛無數只眼睛在注視著他。
“你臉色很差,要不要去醫院?”陳默遞過來一瓶水,塑料瓶身上凝結著一層水珠,“剛才在倉庫,我總覺得有人在摸我的影子,涼颼颼的。”他的眼神有些渙散,說話時偶爾會停頓,像是在努力回憶某個詞。
林深接過水瓶,手指碰到瓶身時突然縮回——瓶身上的水珠竟然是冰冷的,像是剛從冰箱里拿出來,在他的手背上留下刺骨的寒意。他看向陳默,發現朋友的瞳孔里映出兩個小小的紅點,像兩顆燃燒的火星,在眼白里若隱若現。更可怕的是,陳默的影子在車窗外的陽光下變得越來越淡,邊緣模糊不清。
“我們得去見個人。”林深把車轉向另一個方向,方向盤在手里微微顫抖,“民俗研究所的周教授,他對這類超自然現象有研究,或許能知道怎么對付‘噬憶靈’。”他想起周教授的名字,是祖父生前偶爾提起的老朋友,說他懂些“門道”。
民俗研究所位于老城區的一棟四合院里,灰墻灰瓦,門口掛著褪色的紅燈籠。周教授的書房里擺滿了古籍和奇怪的標本,墻角的架子上放著幾個陶罐,里面裝著不知名的草藥,空氣中彌漫著草藥和舊書的混合氣味。當他看到那本暗紅色的日記本時,花白的眉毛立刻擰成了一團,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:“這是‘噬憶靈’的載體,一種靠吞噬記憶生存的靈體。”
“噬憶靈?”林深追問,握緊了手里的日記本,封皮傳來冰涼的觸感。
周教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泛黃的線裝書,書頁邊緣已經發黑,上面用毛筆字寫著《異聞錄》:“傳說人死后如果有強烈的執念,尤其是帶著巨大痛苦或怨恨死去,魂魄就會凝結成靈體。噬憶靈是其中最兇的一種,它靠吸食活人的記憶維持形態,被吸食記憶的人會逐漸忘記自己是誰,最后變成沒有思想的空殼,成為靈體的新容器。”
陳默突然插話,聲音有些發飄:“那它為什么附在日記本上?蘇晚和蘇念到底發生了什么?”
周教授翻開線裝書,指著其中一頁的插圖:“噬憶靈需要宿主的‘執念之物’作為載體。這本日記應該記錄了蘇晚最深的痛苦。1999年夏天,這一帶發生過一場奇怪的‘記憶瘟疫’,好多人突然失憶,尤其是住在老宅附近的居民。現在看來,就是這只噬憶靈在作祟。”他頓了頓,眼神變得銳利,“蘇晚很可能發現了靈體的秘密,想用特殊的方法困住它,比如……用親人的血肉做祭品。”
林深的心臟像被重錘擊中,腦海里閃過練習冊上的蠟筆畫和冰柜里的櫻花花瓣:“你的意思是,蘇晚殺了蘇念,是為了困住噬憶靈?”
“很有可能。”周教授點頭,手指在書頁上滑動,“噬憶靈最怕的是宿主的‘至純記憶’,也就是親情、愛情這類強烈的情感記憶。蘇晚可能以為用女兒的尸體和遺物做容器,就能鎖住靈體。但她錯了,孩子的恐懼和痛苦反而滋養了靈體,讓它變得更強。”
這時,陳默突然捂住頭,痛苦地蜷縮在椅子上,發出壓抑的呻吟:“我的頭好痛……好多畫面……紅色的眼睛……地下室……”他的眼神變得渙散,瞳孔里的紅點越來越大,“它在叫我……讓我去地下室……”
林深看向陳默的影子,發現影子已經變得極其淡薄,幾乎要消失在地板上。他突然想起日記本上的話:“當影子完全消失,你就會變成它的一部分。”
周教授臉色一變,從抽屜里掏出一把桃木小劍和一張黃色的符紙:“它開始吞噬他的記憶了!快讓他集中精神想最重要的事,不能被靈體引導!”他咬破指尖,在符紙上快速畫了一個復雜的符號,“這是鎮魂符,能暫時壓制靈體,但作用有限。你們必須找到噬憶靈的本體,也就是它最初依附的東西,才能徹底消滅它。”
陳默突然停止呻吟,直挺挺地站起來,眼神空洞,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:“它說在老宅的櫻花樹下等你們……那里有最初的秘密……”說完,他轉身就往外走,動作僵硬,像提線木偶。
林深拿起鎮魂符和桃木劍,追了出去。周教授的聲音在身后響起:“小心!它在利用陳默引誘你們!櫻花樹是怨氣聚集的地方,千萬別在午夜時分靠近!”
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變暗,街道兩旁的櫻花樹不知何時變得密集起來,粉色的花瓣像雪一樣飄落,在地面上堆積成厚厚的一層,踩上去軟綿綿的,像是踩在棉花上。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櫻花香氣,甜得發膩,讓人頭暈目眩。林深看著陳默走向老宅的背影,口袋里的日記本突然發燙,燙得他幾乎要握不住。翻開一看,新的一頁上寫著:“午夜十二點,櫻花飄落時,它會重現當年的場景。蘇晚不是兇手,她是第一個受害者。”
第八章
老宅秘辛
林深開車跟著陳默,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老宅。夕陽的余暉給老宅的青磚黛瓦鍍上了一層詭異的金色,院子里不知何時冒出了一棵櫻花樹,樹干粗壯,枝繁葉茂,粉色的花瓣在風中飛舞,像無數只蝴蝶。這棵樹他從未見過,祖父生前最討厭櫻花,說這花陰氣重,招不干凈的東西。
陳默徑直走進院子,站在櫻花樹下,仰著頭,臉上帶著癡迷的微笑,任由花瓣落在身上。他的影子在夕陽下拉得很長,卻變得透明,像一層薄紗貼在地面上。林深停好車,握緊桃木劍和鎮魂符,小心翼翼地走進院子。老宅的木門虛掩著,推開門時發出“吱呀”的聲響,像是在嘆息,門軸上的鐵銹簌簌掉落。
院子里的櫻花樹散發著濃郁的香氣,甜得讓人惡心,混合著潮濕的泥土味,形成一種詭異的氣息。林深走近櫻花樹,發現樹干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,大多已經模糊不清,但最下面的名字清晰可見:“蘇晚”、“蘇念”,還有一個被劃掉的名字,隱約能看出是“林國棟”——那是祖父的名字。刻痕很深,像是用刀反復刻畫過,邊緣的樹皮已經枯死發黑。
他的心臟猛地一沉,祖父竟然認識蘇晚母女?為什么從未提起過?記憶里祖父總是避開關于老宅歷史的話題,每次問起,都會嚴厲地打斷他。
口袋里的日記本再次發燙,燙得他手指發麻,自動翻開。最新的一頁上出現了一段新的字跡,不再是蘇晚的娟秀字體,而是帶著祖父筆跡特點的蒼勁字跡:“1999年7月13日,晚。蘇晚找到我,說她女兒被‘東西’纏上了,那東西藏在鏡子里,會模仿人的樣子。她說這棟房子在民國時期是座義莊,埋過很多枉死的人,怨氣太重。她眼里的紅血絲像蛛網,手里攥著半塊櫻花蛋糕,說那是念兒最喜歡的。”
林深愣住了,祖父竟然記錄過這些?他繼續往下看,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:“蘇晚說她在地下室發現了一面古鏡,鏡面蒙著黑布,是前幾天翻修時從墻里挖出來的。鏡子里有個沒有臉的女人,自從她把鏡子搬回家,念兒就開始不對勁,總說鏡子里有人跟她說話。我讓她趕緊把鏡子扔掉,她卻說扔不掉,鏡子會自己回來,扔到河里會漂回來,埋進土里會從院子里冒出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