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好像……一直活在自己的執念里。”林曉的聲音沙啞,指尖被玻璃碎片劃破也渾然不覺。蘇然遞給她紙巾,蹲在她身邊:“仇恨會把人逼成怪物,這不怪你。”
回到蘇然的住處,林曉整夜未眠。她翻出壓在箱底的舊相冊,里面夾著張宇送她的第一片銀杏葉,還有兩人在游樂園的合影。照片上的張宇笑得燦爛,手臂緊緊摟著她的肩膀。她突然想起張峰說的話,那些被跟蹤的日子里,難道張峰真的一直在暗處看著她?這個念頭讓她后頸發涼。
第二天,蘇然帶來了警方的調查結果。張峰不僅跟蹤林曉,還偷偷配了她家門的鑰匙,那次臥室里的黑影確實是他。更令人心驚的是,警方在張峰的住處發現了一本日記,里面詳細記錄著他的計劃——他原本打算在林曉精神崩潰后,制造她“自殺”的假象。
“幸好我們發現得及時。”蘇然看著臉色蒼白的林曉,“不過警方說,張峰的日記里提到過一個‘約定’,他說要完成哥哥的‘遺愿’,但我們查遍了張宇的遺物,沒發現任何相關線索。”
林曉的心猛地一沉。她想起張宇去世前一周,曾神神秘秘地說要給她一個驚喜,還說要帶她去一個“只有我們知道的地方”。當時她以為是求婚,現在想來卻透著詭異。“張宇去世前,確實說過要帶我去城郊的老槐樹村,說那里有他小時候的回憶。”
蘇然立刻聯系警方,當天下午他們就驅車前往老槐樹村。村子坐落在山坳里,大部分房屋都已廢棄,只有幾戶老人還在居住。打聽張宇的名字時,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:“你說的是老張的孫子?那孩子小時候總在祠堂后面的老槐樹下待著,后來聽說出車禍死了……”
老人帶著他們來到祠堂,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,里面彌漫著潮濕的霉味。祠堂后的老槐樹枝干粗壯,樹干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,最深處有兩個并排的刻字:“宇”和“曉”,旁邊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心形。
“這是我們小時候刻的。”林曉的聲音顫抖,眼眶泛紅。她走到樹下,突然發現樹根處有塊松動的石板。掀開石板,里面藏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。
鐵盒里沒有驚喜,只有一本泛黃的筆記本和一張黑白照片。照片上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,眉眼間與林曉有幾分相似。筆記本里的字跡是張宇的,記錄著一個塵封的秘密:老槐樹村曾有個習俗,相愛的人要在槐樹下許愿,若一方背叛,另一方的怨氣會附在樹上,讓背叛者不得安寧。而照片上的女人是張宇的曾祖母,據說她的戀人背叛了她,最終在槐樹下上吊自殺,死前詛咒所有背叛愛情的人。
“張峰肯定看到了這本日記。”蘇然看著筆記本上被紅筆圈出的詛咒內容,“他把哥哥的死歸咎于你,認為你違背了樹下的約定,所以才用那些恐怖的手段‘執行詛咒’。”
林曉合上筆記本,陽光透過祠堂的窗欞照在她臉上,卻驅不散心中的寒意。她終于明白,那些噩夢、黑影和威脅,不僅是張峰的報復,更是一個被執念扭曲的靈魂,用最極端的方式守護著一份早已逝去的愛情。
第九章
回響的詛咒
張峰被判刑后,林曉搬回了自己的家。蘇然幫她換了門鎖,檢查了所有角落,但她總覺得屋子里還有殘留的寒意。那些被跟蹤的夜晚、臥室門被推開的瞬間、匕首刺來的幻覺,像跗骨之蛆般在她腦海里盤旋。
她開始接受心理治療,醫生說她患上了創傷后應激障礙。每次治療結束后,她都會去咖啡店坐一會兒,點一杯和以前一樣的拿鐵,卻再也嘗不出當初的苦澀——或許是心里的苦已經蓋過了咖啡的味道。
一個月后的雨夜,林曉被敲門聲驚醒。她嚇得縮在被子里不敢出聲,敲門聲卻越來越急,還夾雜著模糊的呼喊。她顫抖著拿起手機準備報警,突然聽出那是蘇然的聲音。
打開門,蘇然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外,臉色凝重地遞過來一份文件:“警方在張峰的物品里發現了這個,是他和一個人的聊天記錄。”
聊天記錄顯示,張峰并非獨自策劃這一切。有個匿名賬號一直在指導他,告訴他人性的弱點、跟蹤的技巧,甚至提供了林曉的行程信息。更可怕的是,最后一條消息是匿名賬號發的:“游戲還沒結束,下一個該輪到你了。”
林曉的手指冰涼,她看著屏幕上的文字,感覺血液都凝固了。“這是誰?為什么要針對我?”
蘇然的表情格外嚴肅:“我們查了這個賬號的ip地址,指向的是老槐樹村的祠堂。而且警方在祠堂的槐樹下發現了新的刻字,是你的名字,旁邊還有一個問號。”
那個雨夜,林曉和蘇然再次驅車前往老槐樹村。祠堂里的老槐樹在風雨中搖晃,樹枝拍打著窗戶,像有人在外面哭泣。蘇然用手電筒照向樹干,新刻的“曉?”字周圍,滲出暗紅色的汁液,像是樹在流血。
“這不可能……”林曉捂住嘴,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老人說過,這棵樹承載著怨氣,難道真的有詛咒存在?
就在這時,祠堂的供桌突然晃動起來,上面的香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。一股陰冷的風從祠堂深處吹來,帶著女人的啜泣聲。林曉的手機突然亮起,收到一條陌生短信,只有一張照片——是她此刻在祠堂里的背影,拍攝角度就在她身后!
她猛地回頭,黑暗中似乎有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。蘇然立刻打開強光手電照過去,卻只看到搖曳的蛛網和堆積的雜物。“誰在那里?”蘇然喊道,聲音在空曠的祠堂里回蕩。
回答他的是一陣詭異的笑聲,像無數根細針刺進耳朵。林曉突然想起筆記本里的記錄:曾祖母上吊時穿著白旗袍,死后常有人看到她的鬼魂在槐樹下徘徊。“是她……是張宇的曾祖母……”林曉的牙齒開始打顫。
蘇然拉起林曉往外跑,剛到門口,就看到樹干上的刻字開始滲血,那些暗紅色的液體順著樹干流淌,在地面匯成一個詭異的符號。風雨越來越大,祠堂的木門突然自動關上,將他們困在里面。
第十章
詛咒的真相
被困在祠堂的那個夜晚,成了林曉一生的噩夢。黑暗中,他們能聽到細碎的腳步聲在周圍徘徊,時而傳來女人的低泣,時而響起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音。蘇然用手機照明,發現墻壁上開始滲出黑色的粘液,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氣息。
“別怕,這些都是幻覺。”蘇然緊緊握著林曉的手,盡管他的手心也全是冷汗。他試圖撞開木門,卻發現門板像被釘死了一樣紋絲不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