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蘇曼玉,我們找到你的骨灰了,會好好安葬你的,求你別再害人了!”陳凱舉起桃木劍,聲音有些發抖。
白衣身影沒有回答,只是慢慢地抬起頭,長發分開,露出一張慘白的臉。那是蘇曼玉的臉,可她的眼睛里卻沒有瞳孔,只有一片漆黑,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。
她朝著林薇伸出手,指甲又尖又長,泛著青黑色的光芒。林薇嚇得連連后退,撞到了墻上。就在這時,她脖子上的護身符突然發出一陣灼熱的光芒,白衣身影慘叫一聲,后退了幾步。
“快走!”陳凱拉起林薇,趁機沖出臥室。兩人一路狂奔,沖出民宿,跳上車就發動引擎。透過后視鏡,林薇看到蘇曼玉的身影站在民宿門口,手里拿著骨灰盒,正幽幽地盯著他們,眼神里充滿了怨毒。
車子開出很遠,兩人才敢停下來喘氣。林薇看著脖子上已經變黑的護身符,心有余悸:“她好像更厲害了,符咒和桃木劍都快不管用了。”
陳凱點了根煙,深深吸了一口:“因為我們還沒完成最后的儀式。必須找到她的親人,把骨灰和梳子一起下葬,不然她永遠不會善罷甘休。”
接下來的幾天,兩人開始瘋狂地尋找蘇曼玉的親人。他們去了民政局查戶籍檔案,去了蘇曼玉以前住過的街道打聽,甚至在網上發布了尋人啟事,可都一無所獲。蘇曼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,除了那張照片和骨灰盒,沒有留下任何關于她親人的線索。
就在兩人快要絕望的時候,陳凱的媽媽突然打來電話,說老家的親戚去世了,讓他們回去參加葬禮。陳凱本想拒絕,可他媽媽堅持讓他回去,說親戚生前很疼他,一定要他去送最后一程。
“要不我們回去一趟吧。”林薇看著陳凱疲憊的臉,輕聲說,“在這里也查不到什么線索,換個環境說不定能想到辦法。而且,你也該休息休息了。”
陳凱猶豫了一下,點了點頭。他覺得林薇說得有道理,或許離開這個城市,蘇曼玉的鬼魂就不會跟著他們了。
陳凱的老家在一個偏遠的山村,風景很美,空氣清新。可林薇一踏進村子,就感覺渾身不自在,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盯著她。村子里的人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,帶著一絲探究和警惕。
葬禮那天,天氣陰沉,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。林薇跟著陳凱跪在靈前,看著黑白照片上那個陌生的老人,心里卻想著蘇曼玉的骨灰盒。他們把骨灰盒藏在了行李箱里,用符咒蓋著,一路上倒也沒出什么事。
就在葬禮進行到一半時,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太顫巍巍地走了過來,盯著林薇看了半天,突然說了一句:“這閨女長得真像當年那個唱戲的……”
林薇和陳凱心里同時咯噔一下。陳凱趕緊問:“老太太,您說什么?什么唱戲的?”
老太太嘆了口氣:“很多年前了,村里來過一個唱戲的女人,長得跟這閨女一模一樣,也是大眼睛,瓜子臉,梳著長辮子。她是來尋親的,說她的親人在這里,可找了很久都沒找到,后來就走了……”
“她叫什么名字?您還記得嗎?”林薇激動地追問。
老太太想了半天,搖了搖頭:“記不清了,只知道她姓蘇,唱的戲可好聽了。那時候村里的年輕人都喜歡聽她唱戲,尤其是村東頭的陳家小子,天天追著她跑……”
陳家小子?林薇和陳凱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。陳凱的爸爸就是村東頭的陳家小子!
他們立刻找到陳凱的爸爸,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。陳爸爸聽完,沉默了很久,才嘆了口氣,說出了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。
原來,蘇曼玉的母親是陳爸爸的遠房表妹,當年因為家里窮,被送到了城里唱戲,后來就失去了聯系。蘇曼玉來找的親人,就是陳爸爸一家。可那時候陳爸爸已經結婚生子,覺得蘇曼玉的身份不光彩,怕被人笑話,就沒敢認她。蘇曼玉在村里待了幾天,見找不到親人,就失望地離開了。沒想到,那竟然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。
“都怪我……都怪我當年太懦弱,要是我認了她,她也不會……”陳爸爸說著,老淚縱橫。
林薇和陳凱終于明白“至親血脈”是什么意思了。陳凱是蘇曼玉的遠房表侄,身上流著一點血脈,只有他才能主持蘇曼玉的葬禮,化解她的怨氣。
真相大白,兩人卻沒有絲毫輕松。他們知道,最后的儀式即將開始,而這可能是他們與蘇曼玉的最后決戰。
陳凱請了村里的老人幫忙,選了個吉日,在村子后面的山坡上找了塊風水寶地,準備安葬蘇曼玉的骨灰。下葬的前一天晚上,林薇做了一個夢,夢里蘇曼玉穿著潔白的旗袍,坐在梳妝臺前,安靜地梳著頭發。這一次,她沒有背對著林薇,而是轉過身來,對著林薇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。
“謝謝你。”蘇曼玉的聲音很輕,像羽毛一樣拂過林薇的心頭,“終于……可以回家了。”
林薇醒來時,發現自己的眼角濕潤了。她知道,蘇曼玉的怨氣即將消散,這場糾纏終于要結束了。
下葬那天,天氣晴朗,陽光明媚。陳凱抱著骨灰盒,林薇拿著那把桃木梳,跟著送葬的隊伍慢慢走向山坡。一路上,沒有陰風,沒有怪聲,一切都平靜得不可思議。
當骨灰盒和桃木梳被放入墓穴,泥土一點點覆蓋上去時,林薇仿佛看到蘇曼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,對著他們揮了揮手,然后慢慢消散在陽光里。
回去的路上,林薇摸了摸自己的頭發,發現發質恢復了正常,不再是那種又黑又硬的感覺了。她知道,蘇曼玉真的離開了。
回到城里后,他們把那所房子賣了,換了一個新的住處。詭異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過,生活漸漸恢復了平靜。
只是,林薇再也不用桃木梳了。她買了一把普通的塑料梳,放在梳妝臺上。每次梳頭時,她都會想起那個穿著旗袍的女子,想起那段塵封的往事,心里既有后怕,也有一絲淡淡的惋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