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午夜來電
城市的霓虹在午夜兩點漸漸褪去喧囂,只剩下零星路燈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駁的光暈。林悅揉著發酸的脖頸,盯著電腦屏幕上剛寫完的靈異故事結尾,指尖在鍵盤上敲下最后一個句號。作為《夜語》雜志的資深撰稿人,她對這類題材早已駕輕就熟,但今晚總覺得心神不寧,像是有什么東西正順著網線爬進這間十二樓的公寓。
桌上的薄荷綠耳機還連著電腦,播放列表早已循環到盡頭,此刻只剩下電流的滋滋聲。林悅伸手去摘耳機,手機卻突然在桌面震動起來,屏幕驟然亮起,映出一串沒有歸屬地的陌生號碼。
她的指尖懸在接聽鍵上方,心臟沒來由地狂跳。這個時間點的陌生來電,總帶著種不祥的預兆。猶豫片刻,她還是劃開了接聽鍵,將手機貼在耳邊:“喂?”
電話那頭一片死寂,只有極其微弱的、類似氣流穿過縫隙的聲音。林悅皺起眉,又問了一遍:“請問哪位?”
依舊是沉默。但這次,她清晰地捕捉到那聲音的源頭——是呼吸聲。很輕,很緩,帶著種黏膩的潮濕感,仿佛有人正隔著聽筒,將氣息噴在她的耳廓上。林悅的脊背瞬間竄起一股寒意,握著手機的指節開始發白。
“你是誰?說話!”她提高了音量,試圖掩蓋聲音里的顫抖。
就在這時,一個沙啞的男聲突然從聽筒里擠出來,像是生銹的鐵片在摩擦:“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。”
林悅猛地掛斷電話,手機“啪”地砸在桌面上。她大口喘著氣,耳邊還殘留著那個聲音的余韻,以及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。冷汗順著額角滑進衣領,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哆嗦。
“惡作劇……肯定是惡作劇……”她喃喃自語,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,卻發現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。杯子里的水晃出漣漪,映出她蒼白驚慌的臉。
走到窗邊拉開窗簾,清冷的月光涌進房間,勉強驅散了些許恐懼。林悅望著樓下車流稀疏的街道,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。也許是哪個讀者知道她寫靈異故事,故意搞的惡作劇吧。
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時,眼角的余光瞥見樓下路燈旁的陰影里,站著個模糊的身影。那人穿著深色的長風衣,身形佝僂,正微微仰頭,目光直直地鎖在她的窗戶上。距離太遠看不清面容,但林悅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視線里的陰冷,像毒蛇的信子舔過皮膚。
她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,下意識地后退半步。再定睛看去時,路燈下的陰影里空空如也,只有晚風吹動落葉的沙沙聲。
“看錯了……一定是看錯了……”林悅拉上窗簾,后背緊緊抵住冰冷的墻壁。但那道視線帶來的寒意,卻像附骨之疽,牢牢粘在了她的皮膚上。這一夜,她睜著眼睛直到天亮,耳邊總盤旋著那道沙啞的聲音,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吸聲。
第二章:奇怪的訪客
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臉上時,林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。再次醒來已是中午,她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坐起身,頭痛得像是要炸開。手機安靜地躺在枕邊,昨晚的通話記錄里,那串陌生號碼像個黑色的驚嘆號,刺得她眼睛生疼。
她猶豫了很久,還是按捺住回撥的沖動。洗漱時看著鏡子里憔悴的自己,林悅深吸一口氣——不過是個惡作劇,不能讓這種事影響工作。
下午到雜志社時,同事們立刻注意到了她的異樣。坐在對面的小李叼著咖啡勺,夸張地瞪大眼:“悅姐,你這黑眼圈快趕上熊貓了,昨晚去盜墓了?”
林悅苦笑一聲:“寫稿熬太晚了。”
“又寫什么嚇人的故事了?”小李湊過來,“上次你寫的那個鏡中人,我現在洗澡都不敢看鏡子。”
正說著,主編張姐踩著高跟鞋走過來,敲了敲林悅的桌面:“到我辦公室來一趟。”
林悅心里一緊,跟著張姐走進辦公室。主編的辦公桌后掛著幅“心誠則靈”的書法,與她桌上堆積的靈異事件檔案格格不入。
“坐。”張姐指了指對面的椅子,遞過來一份打印稿,“最近讀者反饋很好,尤其是你寫的都市異聞系列。不過我這里有個新選題,可能需要你跑趟外勤。”
林悅接過打印稿,標題赫然寫著《城郊廢棄精神病院靈異事件調查》。稿紙上附著幾張模糊的照片,灰蒙蒙的建筑在陰天下像只蟄伏的巨獸,窗戶黑洞洞的,像是空洞的眼窩。
“青藤精神病院,二十年前因為一場火災廢棄了,”張姐解釋道,“最近總有人說在那邊聽到哭聲,還有人拍到過白影。你去實地看看,寫篇深度報道,下月刊要用。”
林悅捏著紙的指尖微微發顫。昨晚的恐懼還未散去,現在又要去這種地方,她心里實在發怵。但看著主編期待的眼神,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:“好,我什么時候去?”
“越快越好,注意安全。”張姐叮囑道,“需要助手的話我給你派個實習生。”
“不用了,我自己去就行。”林悅婉拒了。她總覺得這件事透著詭異,不想牽連別人。
回到座位剛打開電腦,辦公室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。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,身形挺拔,卻帶著種生人勿近的氣場。他戴著副金絲邊眼鏡,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,正掃視著辦公室里的人。
同事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,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。男人的視線最終落在林悅身上,徑直朝她走過來。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響亮,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突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