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湊近一看,果然在泥濘里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輪胎印,和他們越野車的輪胎紋路一模一樣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:“這……這怎么可能?我們剛才明明是往另一個方向開的,怎么會繞回來?”
林墨站起身,環(huán)顧四周。濃霧中的樹木看起來都長得一模一樣,墨綠色的樹冠在霧氣中若隱若現(xiàn),像一張張模糊的臉。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——他們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轉(zhuǎn)。
“上車。”林墨的聲音有些發(fā)沉,“我們換個方向開。”
兩人重新上車,林墨深吸一口氣,轉(zhuǎn)動方向盤,朝著與腳印垂直的方向駛?cè)ァT揭败囋诹珠g小道上顛簸前行,車燈的光柱在濃霧中徒勞地晃動,只能照亮眼前幾米的距離。
不知開了多久,林墨感覺眼睛有些發(fā)酸。他揉了揉眼睛,剛想問問陳默有沒有看到什么標志性的東西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前方的霧氣中出現(xiàn)了一串熟悉的腳印。
“又是這個!”陳默失聲喊道。
林墨猛地踩剎車,車子在泥濘中滑出半米遠才停下。他推開車門沖下去,果然看到那串沾滿血跡的腳印出現(xiàn)在前方的路上,旁邊還有他們剛才留下的輪胎印。
“我們真的在繞圈。”林墨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。他低頭看了看手表,指針停留在凌晨三點十五分,和他們剛才第一次發(fā)現(xiàn)腳印時的時間一模一樣。
陳默也下了車,他走到腳印旁邊,突然指著其中一個腳印驚呼道:“你看這個!”
林墨湊近一看,只見那個血色腳印的邊緣,竟然有一個小小的、像是指甲蓋劃過的痕跡。這個痕跡他剛才明明沒有看到,而且更詭異的是,這個痕跡的形狀,和他左手食指上的一道舊傷疤幾乎一模一樣。
“這不可能……”林墨下意識地抬起左手,看著食指上那道小時候被玻璃劃傷的疤痕,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。
就在這時,濃霧中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。那哭聲很輕,像是個女人的聲音,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,夾雜在風聲里,聽得人心里發(fā)毛。
“誰在哭?”陳默緊張地四處張望,手里緊緊攥著工兵鏟。
哭聲越來越近,仿佛就在車窗外。林墨豎起耳朵仔細聽,發(fā)現(xiàn)哭聲竟然是從他們來時的方向傳來的。他心里一動,難道是有人受傷了?
“我們?nèi)タ纯础!绷帜Я艘а馈km然知道可能很危險,但他實在不想被困在這里一直繞圈。
陳默雖然害怕,但也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,只好硬著頭皮點點頭。兩人重新上車,林墨調(diào)轉(zhuǎn)車頭,順著哭聲傳來的方向駛?cè)ァ?/p>
哭聲越來越清晰,還夾雜著一些模糊的對話聲。林墨把車速放慢,仔細分辨著聲音的來源。突然,他看到前方的霧氣中出現(xiàn)了一點微弱的光亮。
“那里有人!”陳默驚喜地喊道。
林墨也精神一振,加快了車速。隨著距離越來越近,光亮越來越清晰,他發(fā)現(xiàn)那是一盞掛在樹枝上的馬燈,昏黃的燈光在霧氣中搖曳,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(qū)域。
馬燈下面站著一個女人。她穿著一件洗得發(fā)白的藍布褂子,頭發(fā)濕漉漉地貼在臉上,懷里抱著一個用襁褓裹著的嬰兒,正背對著他們低聲哭泣。
“請問……”林墨剛想開口問路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女人腳下的地面上,也有一串血色腳印,和他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。
女人似乎聽到了動靜,慢慢轉(zhuǎn)過身來。當她的臉出現(xiàn)在燈光下時,林墨和陳默都嚇得倒吸一口涼氣。
女人的臉慘白如紙,眼睛空洞洞的,沒有任何神采,嘴角卻向上咧著,像是在笑。她懷里的嬰兒襁褓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,襁褓的一角微微晃動,露出一只青灰色的小手。
“我的孩子……餓了……”女人的聲音嘶啞干澀,像是用砂紙磨過一樣,“你們……有吃的嗎?”
林墨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他看到女人的腳——她光著腳,腳底沾滿了泥土和血跡,每一步踩在地上,都留下一個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血色腳印。
“跑!”林墨突然反應過來,拉著陳默就往車里沖。
女人看到他們要跑,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。她懷里的襁褓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,發(fā)出一陣嬰兒的啼哭聲。那哭聲尖銳刺耳,不像是人類的嬰兒能發(fā)出的聲音。
兩人跌跌撞撞地鉆進車里,林墨手忙腳亂地發(fā)動引擎。越野車咆哮著沖了出去,后視鏡里,那個抱著嬰兒的女人靜靜地站在馬燈下,看著他們離開,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。
車子開出很遠,那詭異的啼哭聲才漸漸消失在濃霧中。林墨和陳默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后背已經(jīng)被冷汗浸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