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快步走過去,想把紙人撕下來,可手指剛碰到紙人的邊緣,就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來,指尖沾著點暗紅色的粉末——和引魂木上、張老太尸體灰燼里的粉末一模一樣。
“別碰!”我趕緊拉住他,“這紙人有煞氣,碰了會被纏上的!”
二叔公點點頭,從懷里掏出張朱砂符,想貼在紙人上,可符咒剛靠近紙人,就“騰”地一下燒了起來,灰燼飄落在地上,正好落在我剛才掉的銅錢上,銅錢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響聲,像是在被腐蝕。
“不對勁。”二叔公的聲音發(fā)顫,盯著紙人手里的銅錢,“這串銅錢……比之前的都要亮,像是剛沾過血。而且你看它的臉,和你一模一樣,這是張老太的魂在找替身,它想附在你身上!”
我想起夢里張老太說的“我還會回來的”,后背一陣發(fā)涼。難道她沒有魂飛魄散?而是藏在了銅錢里,等著找機會附在我身上?
“那我們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我著急地問,眼睛死死地盯著紙人,生怕它突然動起來。
二叔公從懷里掏出桃木劍,劍尖對著紙人,聲音凝重:“先把它鎮(zhèn)住,等天亮了再找道長過來。你記住,不管紙人有什么動靜,都別跟它對視,也別碰它手里的銅錢,煞氣會順著指尖鉆進你的骨頭里。”
他一邊說,一邊慢慢挪動腳步,想繞到紙人的側(cè)面,可剛走兩步,紙人突然動了。它的頭微微歪了一下,眼睛里的墨點慢慢擴大,變成了兩個黑漆漆的洞,里面似乎有無數(shù)枚銅錢在轉(zhuǎn)動,發(fā)出“叮叮當當”的響聲。
“你……是我的替身……”紙人的聲音從洞里傳出來,又細又尖,像是用指甲刮鐵皮,“借你的身子……我就能活了……”
它舉起手里的銅錢串,朝著我扔過來。銅錢在空中打著轉(zhuǎn),每一枚銅錢的正面都映出我的臉,背面的人臉印卻變成了張老太的樣子,一哭一笑,詭異至極。
二叔公趕緊把我拉到身后,舉起桃木劍,朝著銅錢揮過去。桃木劍碰到銅錢的瞬間,“滋啦”一聲冒起白煙,銅錢掉在地上,滾到了床底下。可就在這時,紙人突然從墻上飄了下來,像片葉子似的落在地上,朝著床底下鉆去。
“別讓它鉆進去!”二叔公大喊著,拿起桃木劍朝著床底下刺去。可床底下黑漆漆的,什么也看不見,只能聽見“叮叮當當”的銅錢響,像是紙人在里面跑動。
我趕緊打開手機手電筒,光柱照向床底,看見紙人正趴在床底的角落,手里的銅錢串放在地上,圍著它擺成了一個圈,銅錢圈里,映出個小小的人影——正是張老太的樣子,她正朝著我笑,手里攥著串銅錢。
“快把銅錢圈打散!”二叔公說著,伸手去夠床底的銅錢。可他的手剛碰到銅錢,就突然發(fā)出一聲慘叫,手背上瞬間起了很多紅色的小疹子,像是被什么東西咬了。
“二叔公!”我趕緊拉他的手,看見那些疹子正慢慢變成銅錢的形狀,紅得發(fā)黑,“這銅錢有問題!”
二叔公咬著牙,從懷里掏出糯米,撒在床底。糯米碰到銅錢,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響聲,冒起白煙。紙人發(fā)出一聲尖叫,從床底鉆了出來,朝著門口飄去。
“別讓它跑了!”我和二叔公趕緊追出去,可紙人飄得很快,轉(zhuǎn)眼就消失在夜色里。我們追到村口,看見紙人正朝著亂葬崗的方向飄,手里的銅錢串在月光下閃著冷光,像是在給我們引路。
“它是想引我們?nèi)y葬崗!”二叔公停住腳步,臉色凝重,“那里煞氣重,是它的地盤,我們?nèi)チ藭蕴澋模 ?/p>
我點點頭,可心里卻很不安。紙人帶著張老太的魂,要是讓它回到亂葬崗,說不定還會害人。而且它的臉和我一模一樣,要是它去村里害人,別人還會以為是我干的。
“那我們現(xiàn)在怎么辦?總不能看著它跑吧?”我問二叔公,聲音里滿是焦急。
二叔公想了想,說:“我們先回去,等天亮了找道長過來。道長有鎮(zhèn)煞銅錢,能對付它。現(xiàn)在天黑,煞氣重,我們不是它的對手。”
我們只好回到村里,這一夜,誰也沒睡。我和二叔公坐在客廳里,手里拿著桃木劍和朱砂符,警惕地盯著門口,生怕紙人突然回來。
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我和二叔公立刻去找道長。道長聽了我們的描述,臉色變得十分難看。“看來張老太怨念極深,并未完全消散,這紙人怕是她最后的執(zhí)念所化。”他一邊說著,一邊收拾東西,準備和我們前往亂葬崗。
當我們來到亂葬崗,四周彌漫著濃濃的霧氣,陰森恐怖。突然,一陣“叮叮當當”的銅錢聲傳來,那紙人從霧氣中緩緩飄出,它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幻,手里的銅錢串閃爍著詭異的光芒。
道長迅速掏出鎮(zhèn)煞銅錢,口中念念有詞,朝著紙人扔去。可這次,鎮(zhèn)煞銅錢似乎失去了效果,只是讓紙人稍微停頓了一下。紙人發(fā)出尖銳的笑聲,猛地沖向我。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二叔公突然擋在我身前,被紙人擊中。只見二叔公身體一震,臉色瞬間變得煞白。
道長見狀,雙眼一瞪,從懷中掏出一把黃符,點燃后拋向紙人。黃符燃燒著,帶著火焰沖向紙人,將它包裹其中。紙人發(fā)出凄厲的慘叫,身體逐漸消散。而張老太的怨念,也終于在這火焰中徹底消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