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剛落,李奶奶突然抬起頭,眼睛里全是黑色的血絲,朝著離她最近的一個小孩撲過去。那小孩嚇得腿都軟了,站在原地一動不動。我趕緊沖上去,用桃木劍擋住李奶奶的胳膊,桃木劍剛碰到她的皮膚,就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聲響,李奶奶慘叫一聲,往后退了兩步。
可她的孫子卻趁機(jī)撲到我腿上,張嘴就咬。我來不及躲,褲腿被撕開一道口子,小腿傳來一陣劇痛——他的牙齒像是刀子,直接咬破了我的皮肉。
“林墨!”王老漢趕緊跑過來,把那小孩拉開。馬道長則掏出一張符紙,貼在李奶奶的額頭上,符紙瞬間燒了起來,李奶奶在火里掙扎,嘴里發(fā)出女人的尖叫:“我要找夠四十九個替身!你們都別想跑!”
符紙燒完后,李奶奶和她孫子倒在地上,一動不動。我蹲下去摸了摸他們的鼻息,心里一涼——已經(jīng)沒氣了。他們的臉上,“第二張臉”慢慢消失,只留下一張青灰色的、毫無生氣的臉。
圍觀的村民都嚇傻了,有幾個女人忍不住哭了起來。村長蹲在地上,雙手抓著頭發(fā),嘴里念叨著:“造孽啊……這都是造孽啊……”
馬道長走到我身邊,看了看我小腿上的傷口,眉頭皺得更緊了:“傷口里滲進(jìn)了怨氣,要是不趕緊處理,你也會變成‘活尸’。我們得趕緊回你家,用剩下的鎮(zhèn)魂木灰敷傷口——還有,我們必須在今天日落前,找到無臉鬼的魂根,不然到了晚上,她的怨氣會更重,村里還會有人出事。”
我點點頭,忍著小腿的疼,跟著馬道長和王老漢往家走。路上,我突然想起太爺爺?shù)娜沼洝锩鎸懼芭藥胰チ艘粋€山洞”,說不定魂根就在那個山洞里?
我把這個想法告訴馬道長,他眼睛一亮:“對!無臉鬼的魂根肯定在她的老巢里!你還記得日記里寫的山洞在哪嗎?”
我搖搖頭——日記里只說“在山里”,沒說具體位置。王老漢突然開口:“我知道!當(dāng)年我爹跟你太爺爺一起打過鬼子,他說過,亂葬崗后面的山坳里,有個‘鬼洞’,進(jìn)去的人從來沒出來過。說不定就是那個洞!”
我們?nèi)齻€加快腳步,回到家后,馬道長先用鎮(zhèn)魂木灰給我敷了傷口,又讓我喝了一碗混著朱砂的符水。喝完符水,我感覺身體里的寒氣少了些,小腿的疼也減輕了。
“我們現(xiàn)在就去山坳。”馬道長收拾好銅葫蘆和桃木劍,“日落前必須回來,不然晚上的山里,連我都護(hù)不住你們。”
我們?nèi)齻€往亂葬崗后面的山坳走,路上的霧比上次更濃了,而且霧里還夾雜著細(xì)碎的哭聲,一會兒像小孩,一會兒像女人。王老漢走在最前面,手里拿著個火把,火光在霧里只能照出一米遠(yuǎn)的地方。
走了大概一個小時,我們終于看到了山洞。山洞藏在兩塊巨大的巖石后面,洞口長滿了青苔,還掛著很多黑色的藤蔓,像極了女人的頭發(fā)。洞口飄著黑色的霧氣,里面?zhèn)鱽怼暗未稹钡乃暎€有女人哼歌的聲音,調(diào)子軟乎乎的,卻讓人頭皮發(fā)麻。
“就是這里了。”馬道長從道袍里掏出三張符紙,分給我和王老漢,“把符紙貼在胸口,別讓霧氣沾到皮膚。進(jìn)去后,不管看到什么,都別碰——尤其是別碰紅色的東西。”
我們?nèi)齻€走進(jìn)山洞,里面黑漆漆的,只有火把的光在晃動。走了沒幾步,我就看到洞壁上有很多劃痕,像是指甲抓出來的,劃痕里還滲著黑色的血珠。再往里走,地上開始出現(xiàn)骨頭,有動物的,也有人的,有的骨頭上面還掛著碎布,像是民國時期的衣服。
“滴答”——有什么東西滴在了我臉上。我抬頭一看,嚇得差點把火把扔了——洞頂?shù)膸r石上,掛著很多“人”,準(zhǔn)確來說,是很多只剩下皮和骨頭的尸體,他們的臉上都有兩個洞,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了眼睛,而且每個尸體的胸口,都插著一根紅色的木釘。
“別停!魂根應(yīng)該在最里面!”馬道長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,顯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。
我們繼續(xù)往里走,終于看到了山洞的盡頭。那里放著一口紅色的棺材,跟太爺爺日記里寫的一模一樣!棺材旁邊,站著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,背對著我們,頭發(fā)很長,拖在地上。她還在哼歌,調(diào)子跟我們在洞口聽到的一樣。
“魂根就在棺材里。”馬道長壓低聲音,“我去引開她,你們兩個趁機(jī)打開棺材,把里面紅色的東西拿出來——那就是魂根。”
馬道長舉起桃木劍,朝著女人喊:“無臉鬼!你的對手是我!”
女人慢慢轉(zhuǎn)過身,我終于看到了她的臉——那根本不是臉,而是一團(tuán)血淋淋的肉團(tuán),上面還沾著碎牙和頭發(fā),肉團(tuán)中間有兩個黑洞,像是眼睛,正對著我們“看”。她發(fā)出尖細(xì)的笑聲,聲音在山洞里回蕩:“又來送替身了?正好,我還缺四十七個……”
女人朝著馬道長撲過去,指甲變得又長又尖。馬道長舉起桃木劍,跟她打了起來。我和王老漢趁機(jī)跑到棺材邊,王老漢用撬棍撬開棺材蓋,里面的景象讓我們倆都驚呆了——棺材里沒有尸體,只有一堆紅色的頭發(fā),頭發(fā)中間,放著一塊血淋淋的皮肉,上面還長著一只眼睛,正眨著看向我們。
“那就是魂根!”王老漢大喊,伸手就要去拿。
“別用手碰!”我趕緊攔住他,從口袋里掏出塊布,裹住手,抓起那塊皮肉。就在我碰到皮肉的瞬間,山洞突然劇烈搖晃起來,洞頂?shù)氖^開始往下掉。女人的慘叫聲傳來:“我的魂根!你們毀了我的魂根!”
我拿著魂根,跟王老漢往洞口跑。馬道長也趁機(jī)擺脫了女人,跟在我們后面。我們剛跑出山洞,山洞就“轟隆”一聲塌了,女人的慘叫聲被埋在了石頭下面。
“終于……終于解決了。”王老漢癱坐在地上,大口喘著氣。
馬道長接過我手里的魂根,從道袍里掏出個瓷瓶,把魂根放進(jìn)去,又倒了些朱砂進(jìn)去,封上瓶口:“這下她徹底沒機(jī)會出來了。我們趕緊回村,把這魂根埋在你太爺爺?shù)男聣灷铮面?zhèn)魂木的灰蓋在上面,就能永絕后患。”
我們?nèi)齻€往村里走,路上的霧慢慢散了,太陽也快落山了。回到村里時,村民們都圍在村口,看到我們回來,都趕緊圍上來問情況。當(dāng)聽說無臉鬼被徹底解決了,村民們都松了口氣,有幾個老人還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我們把魂根埋在太爺爺?shù)男聣灷铮钟面?zhèn)魂木的灰蓋在上面。馬道長在墳前貼了三張符紙,嘴里念念有詞,符紙燒完后,墳上的土變得平整,再也沒有冒出過寒氣。
事情解決后,馬道長要走了。臨走前,他把那個裝著魂根的瓷瓶交給我,說:“這瓷瓶你收好,要是以后再出怪事,就把瓷瓶埋在墳前,它能鎮(zhèn)住邪氣。還有,記住,做人要存善心,別貪不該貪的錢——這次的事,說到底,還是因為那五十萬的補(bǔ)償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