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抱著朵朵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可信,但眼下除了相信他,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。
咖啡館里人不多,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。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,頭發(fā)有些凌亂,眼底帶著濃重的黑眼圈,臉色蒼白,整個人透著一股疲憊和陰郁。看見林薇進(jìn)來,他站起來揮了揮手,正是陳默。
“坐吧。”陳默的聲音和電話里一樣沙啞,他給林薇點了一杯熱牛奶,又給朵朵點了一份兒童套餐。
“謝謝你肯見我。”林薇抱著朵朵坐下,緊張地看著陳默,“你說……那個姑娘是你女朋友?”
陳默點了點頭,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。照片上的女孩穿著白色連衣裙,扎著馬尾辮,笑容燦爛,眼睛彎成了月牙。林薇的心猛地一跳——這張臉,和她夜里隱約看見的紅裙影子,有幾分相似。
“她叫蘇雅,五年前住在那套房子里。”陳默的聲音低沉下來,眼神里滿是痛苦,“我們當(dāng)時快結(jié)婚了,可沒想到……”
“她為什么要自殺?”林薇忍不住問。
陳默的手指摩挲著照片,沉默了很久才開口:“警方說是自殺,但我一直不相信。蘇雅那么開朗,我們馬上就要結(jié)婚了,她不可能自殺。”
林薇皺了皺眉:“那你覺得是怎么回事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陳默搖了搖頭,“那天我出差,走之前還跟她視頻,她還說等我回來一起去挑婚紗。可我回來的時候,就看見她……穿著紅裙子,吊在兒童房的房梁上。”
說到這里,陳默的聲音開始發(fā)抖,眼眶也紅了:“警察來了之后,說現(xiàn)場沒有打斗痕跡,門窗都是鎖著的,判定是自殺。可我總覺得不對勁,蘇雅從來不穿紅色的裙子,她說紅色太扎眼,可那天她卻穿了一條紅裙子,還是新買的,我從來沒見過。”
林薇的心沉了下去。蘇雅不穿紅裙子,卻穿著紅裙子自殺,這確實很奇怪。
“還有,她的手機(jī)不見了。”陳默接著說,“蘇雅走到哪兒都帶著手機(jī),可那天我把房子翻遍了,都沒找到她的手機(jī)。警察說可能是被她自己扔了,可我不信。”
林薇想起朵朵說的紅裙阿姨,突然問:“你有沒有……見過她?”
陳默愣了一下,隨即點了點頭,聲音壓得很低:“見過。在我搬離那房子之前,我經(jīng)常看見她的影子,穿著紅裙子,在房間里晃來晃去。有時候在客廳,有時候在陽臺,還有一次,我看見她坐在兒童房的床尾,就像你女兒說的那樣。”
林薇的心跳驟然加快:“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么?或者做過什么傷害你的事?”
“沒有。”陳默搖了搖頭,“她只是看著我,眼神很悲傷。我知道她有心事,她想告訴我什么,可我聽不懂。后來我因為工作調(diào)動,不得不離開這里,可我一直沒放下她。這幾年,我一直在打聽那房子的消息,想知道她有沒有走。”
“那你為什么現(xiàn)在來找我?”林薇問。
“因為我聽說你帶著孩子住在那里,孩子還能看見她。”陳默看著林薇,眼神里帶著懇求,“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,幫我找出蘇雅死亡的真相。只要真相大白,她可能就會安心地離開了,不會再纏著你和孩子。”
林薇猶豫了。她只是個普通的母親,只想帶著孩子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地生活,不想卷入這種詭異的事情里。可一想到朵朵每天晚上的哭鬧,想到夜里看見的紅裙影子,她又覺得不能就這樣放棄。如果能找到真相,讓蘇雅離開,她和朵朵就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了。
“我該怎么幫你?”林薇問。
“我想再去那房子里看看。”陳默說,“當(dāng)年我走得太匆忙,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仔細(xì)檢查。或許現(xiàn)在能找到一些線索。另外,我還想問問你女兒,她能不能看清蘇雅的樣子,或者蘇雅有沒有跟她說過什么。”
林薇看了看懷里的朵朵,朵朵正低頭吃著薯條,好像沒聽見他們的對話。她咬了咬牙:“好,我答應(yīng)你。但你不能嚇到孩子,也不能在房子里亂翻東西。”
“謝謝你,林薇。”陳默的眼里閃過一絲感激,“我不會嚇到孩子的,我只是想看看。”
當(dāng)天下午,林薇帶著陳默回到了老房子。
一進(jìn)家門,朵朵就緊緊抱著林薇的腿,不肯松手,眼神怯生生地看著陳默。陳默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溫和:“小朋友,你好呀,我叫陳默,是你媽媽的朋友。”
朵朵沒有說話,只是往林薇身后躲了躲。
陳默沒有再勉強(qiáng),而是開始打量房子。他先看了客廳,又看了陽臺,最后走到兒童房門口,停下了腳步。
“這就是蘇雅當(dāng)年……”陳默的聲音有些哽咽,他推開門,走了進(jìn)去。
兒童房里的擺設(shè)和林薇剛租來時一樣,只是多了一些朵朵的玩具。陳默的目光在房間里掃來掃去,最后落在了房梁上。當(dāng)年蘇雅就是吊在那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