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客氣啥。”張奶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薇的手,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指尖冰涼,“你是不是碰了抽屜里的東西?”
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,剛想否認(rèn),張奶奶又說:“那本紅皮日記,對吧?”
“您……您怎么知道?”
張奶奶嘆了口氣,松開手,眼神暗了下來:“那是三十年前,住在這里的一個姑娘的。叫蘇曉,跟你差不多大,得了重病,跟她媽媽住在這里。后來……就沒了。”
“沒了?怎么沒的?”林薇追問。
張奶奶卻不說話了,只是擺了擺手:“粥趁熱喝,以后別碰那本日記,也別在晚上開樓道的燈。記住了。”說完轉(zhuǎn)身往樓上走,腳步很慢,背影在狹窄的樓道里顯得格外單薄。
林薇端著粥回到房間,沒什么胃口。她打開行李箱,那本紅皮日記安安靜靜地躺在里面,封面的褐色劃痕似乎更深了。她猶豫了一下,還是把日記拿了出來,翻開昨晚看到滲血字的那一頁——奇怪,那行紅色的字不見了,紙頁還是原來的樣子,只有邊緣有點(diǎn)發(fā)皺,像被水浸過。
“難道是我眼花了?”林薇喃喃自語。她又往后翻,后面的紙頁大多是空白,只有最后幾頁寫著字,字跡越來越潦草,墨水混著褐色的痕跡,像是血:
“1998年10月5日,黑。媽媽不見了,我找了好多天,沒人理我。樓道里的燈壞了,我走的時候,聽到身后有腳步聲,跟在我后面,一步一步,好慢。”
“1998年10月8日,血。我在日記本里看到了血,不是我的。它在紙上寫,媽媽在它那里。我好怕,我想離開這里,可是門打不開。”
“1998年10月10日,我。它來了,它摸我的頭發(fā),跟媽媽一樣。它說,我會變成它的一部分,永遠(yuǎn)留在這里。”
最后一頁,只有一個用血畫的圈,圈里是一個模糊的人影,像蘇曉,又像別的什么東西。
林薇看得手心冒汗,她合上日記,想把它扔了,可又覺得不對勁——如果只是本普通的舊日記,張奶奶為什么會特意提醒她?如果真的有鬼,為什么只在日記里留下痕跡,不直接來找她?
下午,林薇去樓下超市買東西,遇到了住在201的王大爺。王大爺坐在樓下的石凳上抽煙,看到林薇,主動打招呼:“小姑娘,住302?”
“嗯,剛搬來。”林薇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“唉,那屋子……”王大爺嘆了口氣,猛吸了一口煙,“三十年前,住過一個叫蘇曉的姑娘,后來跳樓了,就在這棟樓前面的梧桐樹下。聽說她瘋了,總說有人跟著她,還說日記本里滲血。”
林薇的心臟“咯噔”一下:“跳樓?不是生病沒的嗎?”
“生病是真的,瘋也是真的。”王大爺壓低聲音,“她媽媽那段時間總加班,沒人管她,她就一個人待在屋里,后來不知道怎么就瘋了,半夜從窗戶跳下去,當(dāng)場就沒了。之后啊,這302就不太平,好幾任房客都住不長,說晚上能聽到哭聲,還有人說看到過一個穿白衣服的姑娘在樓道里走。”
林薇的腿都軟了。她想起昨晚聽到的腳步聲,想起日記本里的滲血字,突然覺得這棟樓像一個張開嘴的怪物,正等著把她吞下去。
她匆匆買完東西,跑回302,鎖上門,把所有的燈都打開。她坐在書桌前,盯著行李箱里的日記本,突然想起什么——蘇曉是1998年10月10日消失的,今天是2023年10月8日,還有兩天,就是蘇曉“沒了”的日子。
當(dāng)晚,林薇不敢關(guān)燈,抱著被子坐在沙發(fā)上,手里攥著手機(jī),隨時準(zhǔn)備報(bào)警。凌晨兩點(diǎn),樓道里突然傳來“咚、咚、咚”的腳步聲,很慢,很沉,像有人拖著腳在走。
腳步聲從一樓上來,停在302門口,沒了動靜。
林薇的呼吸都停了,她死死盯著門,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聲。過了一會兒,腳步聲又響了起來,慢慢往四樓走,最后消失在401的方向——那是張奶奶家。
“張奶奶?”林薇疑惑地皺起眉。她走到門邊,透過貓眼往外看,樓道里一片漆黑,只有應(yīng)急燈亮著微弱的綠光,什么都沒有。
就在這時,她的手機(jī)響了,是張奶奶發(fā)來的微信,只有一句話:“別開門,別出聲,它在模仿我的腳步聲。”
林薇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。她靠在門上,看著手機(jī)屏幕,突然聽到身后傳來“嘩啦”一聲——是書桌抽屜被拉開的聲音。她猛地回頭,只見那本紅皮日記本正躺在書桌上,封面朝上,那道褐色劃痕里,正緩緩滲出紅色的液體,在桌面上匯成一小灘,像一汪血。
日記本的第一頁,不知何時被翻開了,上面多了一行滲血的字:“還有一天,它會來找你。”
第三章:張奶奶的秘密
林薇是被陽光照醒的。她趴在書桌上睡了一夜,臉上還沾著眼淚。日記本已經(jīng)被她鎖進(jìn)了行李箱,壓在最底下,可她還是覺得那道褐色劃痕像眼睛,在暗處盯著她。
她起身去洗漱,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,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,看起來憔悴極了。她想搬走,可手里的錢只夠付這三個月的房租,要是現(xiàn)在走,不僅拿不回押金,還得重新找房子,她根本沒力氣折騰。
“再忍兩天,等發(fā)了稿費(fèi)就搬走。”林薇對著鏡子給自己打氣,可心里的恐懼像藤蔓一樣,纏得她喘不過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