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愣在原地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她怎么也沒想到,那個每天半夜來敲門、讓她擔驚受怕的人,竟然是樂樂的爸爸。“陳叔叔,您……您為什么要這么做?”她疑惑地問,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解和委屈。
陳建軍嘆了口氣,眼神里充滿了愧疚:“我知道這樣做很不對,嚇到你了,對不起。我只是……只是想回來看看,看看這個房子,看看樂樂曾經待過的地方。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,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里的一切,所以只能每天半夜過來,偷偷地敲敲門,聽聽里面的動靜,確認你沒事,也確認……樂樂是不是還在這里。”
林薇看著陳建軍憔悴的臉,心里的委屈和憤怒漸漸消散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心疼。她讓開身子,說:“陳叔叔,您進來吧,外面冷。”
陳建軍猶豫了一下,還是走了進來。他環顧著房間,眼神里充滿了懷念和悲傷。“這里還是老樣子,”他喃喃自語,“樂樂以前最喜歡在客廳的地毯上玩玩具,最喜歡趴在窗臺上看外面的梧桐樹……”
林薇給陳建軍倒了杯水,遞到他面前:“陳叔叔,您為什么不白天來?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?”
陳建軍接過水杯,雙手微微顫抖:“我不敢。自從樂樂走后,我和他媽媽就再也沒來過這里。每次想到這里,想到樂樂在這里發生的事情,我就心如刀割。這次聽你說樂樂在這里,我們回去后,我每天都睡不著覺,總想著回來看看,可又怕觸景生情,也怕打擾你……”
他頓了頓,繼續說:“那天晚上,我終于鼓起勇氣來了,卻不敢敲門,只能在門口站一會兒。后來,我每天都想來,就只能趁半夜大家都睡著了,過來敲敲門,聽聽里面的聲音,就好像……樂樂還在這里,還能回應我一樣。”
林薇看著陳建軍,心里泛起一絲酸楚。她想起了樂樂說“找不到媽媽了”時委屈的樣子,也想起了李娟抱著樂樂“身影”哭泣的場景。這對夫妻,心里一直充滿了對樂樂的愧疚和思念,只是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。
“陳叔叔,您不用這樣的。”林薇輕聲說,“樂樂已經走了,他不會怪你們的。而且,這里現在很安全,沒有黑影了,也沒有其他奇怪的事情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陳建軍點了點頭,眼里泛起了淚光,“那天從這里回去后,我和他媽媽就去了樂樂的墓地,把長命鎖放在了他的墓碑前。我們在那里待了很久,說了很多話,像是在和樂樂告別。我知道,樂樂已經原諒我們了,可我心里的愧疚,卻一直放不下。”
他從提包里拿出一個相冊,遞給林薇:“這是樂樂的相冊,里面有他從小到大的照片,我想把它留給你。你幫了我們這么多,幫樂樂找到了我們,也幫我們解開了心里的疙瘩。看到你,我就好像看到了樂樂還在身邊一樣。”
林薇接過相冊,輕輕翻開。里面的照片有些泛黃,卻記錄著樂樂短暫而快樂的一生。有樂樂剛出生時的照片,小小的,皺巴巴的;有樂樂第一次走路時的照片,搖搖晃晃的,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;還有樂樂在陽臺上玩玩具車的照片,陽光灑在他身上,像個小天使。
看到這些照片,林薇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。她抬頭看向陳建軍,說:“陳叔叔,謝謝您。我會好好保管這個相冊的,就像保管樂樂的玩具車一樣。”
陳建軍看著林薇,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,那是一種卸下重擔后的輕松笑容。“小林,謝謝你。”他說,“以后,我不會再半夜來敲門了。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,隨時給我打電話,就像給你自己的叔叔打電話一樣。”
林薇點了點頭,送陳建軍到門口。看著陳建軍慢慢走下樓的背影,林薇心里充滿了平靜。她知道,陳建軍心里的愧疚,雖然沒有完全消失,但已經減輕了很多。而她自己,也終于解開了半夜敲門聲的謎團,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。
回到房間,林薇把相冊放在書桌上,和那枚鐵皮玩具車放在一起。她看著窗外的月光,心里充滿了溫暖。這個老房子里,曾經發生過悲傷的故事,也發生過溫暖的相遇。而她,作為這些故事的見證者和參與者,感受到了人性的善良和溫暖。
從那以后,林薇的生活徹底恢復了平靜。她再也沒有遇到過靈異事件,也沒有再聽到過半夜的敲門聲。她依舊在這個老房子里畫畫,偶爾會翻看樂樂的相冊,會拿起那枚鐵皮玩具車,想起那個叫樂樂的小男孩,想起他窗臺上的小腳印,想起他委屈的哭聲,想起他最后開心的笑容。
有時,陳建軍和李娟會來看她,帶一些自己做的點心和水果。他們會和林薇一起翻看樂樂的相冊,一起聊樂樂小時候的趣事,就像一家人一樣。林薇知道,樂樂雖然已經離開,但他的愛和溫暖,一直都在,在這個老房子里,在他們每個人的心里。
這天下午,林薇畫完一幅插畫,伸了個懶腰,走到窗邊。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,暖洋洋的。窗臺上的綠植長得很茂盛,生機勃勃。她看著窗外的梧桐樹,突然發現,梧桐樹下,有一個小小的身影,正蹲在那里,玩著一輛鐵皮玩具車。
林薇愣了一下,仔細一看,那個身影又消失了。她笑了笑,知道那是樂樂,他在和她打招呼,告訴她,他現在很開心,很幸福。
林薇轉過身,回到書桌前,拿起畫筆,繼續畫畫。她畫的是一個小男孩,抱著一輛鐵皮玩具車,站在陽光下,笑得很開心。畫的名字,叫《窗臺邊的小天使》。
她知道,這個老房子里的故事,還會繼續下去。而她,會帶著這些溫暖的回憶,在這個充滿愛的房子里,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。
第六章
老宅的秘密
平靜的日子過了半年,林薇的插畫事業越來越順利,甚至有了自己的小工作室,就在老房子附近的一棟寫字樓里。她依舊每天回到老房子休息,這里的一切都讓她感到安心,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守護著她。
這天周末,林薇打算徹底打掃一下閣樓。這棟老房子有一個小小的閣樓,之前一直鎖著,趙老太說里面堆放著一些舊家具,沒什么用,讓她不用管。但林薇總覺得,閣樓里或許藏著一些關于這棟房子的秘密,尤其是關于樂樂的秘密。
她找趙老太要了閣樓的鑰匙,打開了那扇塵封已久的木門。閣樓里布滿了灰塵,光線很暗,只有一個小小的天窗,透進一絲微弱的陽光。里面堆放著幾張破舊的木桌和椅子,還有幾個大木箱,上面蓋著厚厚的防塵布。
林薇拿起掃帚,先把地面的灰塵掃干凈,然后走到那些木箱前,小心翼翼地掀開防塵布。第一個木箱里裝著一些舊衣服,看起來像是幾十年前的款式,還有一些破舊的布料。第二個木箱里裝著一些舊書,書頁已經泛黃,有些甚至已經破損。
當林薇打開第三個木箱時,她的目光被里面的東西吸引住了。木箱里沒有舊衣服,也沒有舊書,而是放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子,還有一疊厚厚的日記本。
林薇拿起那個木盒子,打開一看,里面裝著的,竟然是十幾輛鐵皮玩具車,和樂樂的那輛一模一樣,只是顏色和款式各不相同。有的是紅色的,有的是藍色的,有的是黃色的;有的是轎車,有的是卡車,有的是公交車。每一輛玩具車都被擦拭得很干凈,看起來像是經常被人把玩。
林薇的心里泛起一絲疑惑,這些玩具車是誰的?難道是樂樂的?可陳建軍和李娟說過,樂樂的玩具都被他們帶走了,只剩下那一枚鐵皮玩具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