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音樂盒翻過來,借著手機光線仔細查看,發(fā)現(xiàn)刻痕其實是個微型暗扣。輕輕一撬,盒底竟彈開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夾層,里面藏著一張卷成細條的便簽紙。
便簽紙已經(jīng)泛黃發(fā)脆,上面的字跡娟秀卻帶著明顯的顫抖,像是在極度恐懼中寫下的:
“他在看我。窗簾擋不住的,縫隙里總有眼睛。2020。8。15”
“藥里有問題,我不能睡。他說要讓我永遠留在這里。2020。8。17”
“403的燈總亮著,王哥好像知道什么。如果我死了,替我……”
字跡到這里突然中斷,最后一筆拖出長長的墨痕,像是寫字的人被猛地拽走,留下一個戛然而止的絕望。林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發(fā)抖,2020年8月,正是劉婷被發(fā)現(xiàn)死亡的時間。
“他是誰?”林深喃喃自語。便簽里的“他”顯然不是指鬼魂,而是活生生的人。劉婷的死根本不是意外,她在害怕某個人,甚至懷疑自己被下了藥。
這時,窗外突然傳來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像是有人從樓上扔下了重物。林深猛地抬頭,只見對面樓房四層的某個窗戶閃過一道黑影,緊接著403的燈“啪”地滅了。
是老王!林深心里咯噔一下。剛才便簽里提到403的王哥知道些什么,現(xiàn)在老王的燈突然熄滅,難道和他有關?
他抓起外套就往門外沖,剛跑到樓梯口,就看到403的門虛掩著,里面一片漆黑?!巴醺纾磕阍趩??”林深喊了兩聲,沒人回應。他推開門走進去,一股濃重的煤氣味撲面而來。
“不好!”林深捂住口鼻沖到窗邊打開窗戶,借著手機光線在屋里摸索??蛷d地板上,老王蜷縮在沙發(fā)邊,臉色青紫,嘴角掛著白沫,已經(jīng)沒了呼吸。桌上放著一個打開的煤氣罐閥門,旁邊還有個空酒杯。
這不是意外!林深的后背瞬間爬滿冷汗。老王肯定知道內(nèi)情,所以才被人滅口,偽裝成煤氣中毒的樣子。剛才對面閃過的黑影,說不定就是兇手!
他顫抖著掏出手機報警,手指好幾次按錯號碼。警察趕來時,警戒線很快圍住了402和403。負責勘查現(xiàn)場的警察在老王的酒杯里檢測出安眠藥成分,煤氣罐閥門上只有老王自己的指紋,初步判斷為自殺。
“自殺?”林深急得辯解,“他不可能自殺!他知道劉婷的事,有人要殺他滅口!”
帶隊的李警官皺著眉打量他:“你是402的租客?昨晚聽到什么異常動靜了嗎?”
“我聽到窗外有響聲,還看到對面樓有黑影!”
“對面樓正在拆遷,晚上常有野貓亂跑?!崩罹亠@然不信,“劉婷的案子早就結(jié)了,意外猝死。你剛搬來可能不適應老房子,別自己嚇自己。”
警察走后,樓道里彌漫著壓抑的恐懼。張阿姨隔著門縫探出頭,臉色慘白:“小林,老王他……”
“是被人害死的。”林深壓低聲音,把便簽紙的內(nèi)容告訴了她,“劉婷的死也有問題,兇手就在這棟樓里。”
張阿姨嚇得捂住嘴:“怎么會……難道是……”她突然打住話頭,眼神驚恐地看向樓梯拐角。
林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只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四樓樓梯口,手里提著一個黑色公文包,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。男人戴著金邊眼鏡,鏡片后的眼睛像冰一樣冷,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。
“他是誰?”林深問。
張阿姨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“他是……是社區(qū)醫(yī)院的陳醫(yī)生,以前常來給老王看病?!?/p>
男人似乎察覺到他們的注視,朝這邊微微點頭,轉(zhuǎn)身走進了樓梯間。林深注意到,他走樓梯時腳步很輕,白大褂的袖口沾著一點暗紅色的污漬。
第六章:無處不在的眼睛
老王的死像一塊巨石投入死水,讓整棟樓的詭異氣氛驟然升級。林深把自己反鎖在屋里,用桌椅頂住門,窗簾拉得嚴嚴實實,連一絲光線都不肯漏進來。但他知道,這根本沒用,便簽紙上寫得很清楚——“窗簾擋不住的”。
深夜,他被一陣細微的“滴答”聲吵醒。聲音不是來自窗外,而是從臥室天花板傳來的,像是水珠落在地板上,規(guī)律而緩慢。他打開手機照向天花板,雪白的墻面上沒有任何水漬,那聲音卻越來越清晰。
突然,一滴冰涼的液體落在他的額頭上。林深猛地坐起,用手一摸,指尖沾著暗紅色的粘稠液體——是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