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站起身,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,走到窗邊。院子里的雜草被雨水沖刷得格外青翠,幾只麻雀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地叫著,一切看起來都那么平靜,仿佛昨晚的恐怖經歷只是一場噩夢。
可當他看到屋頂上那幾個模糊的腳印時,心又沉了下去。那不是夢,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。
他深吸一口氣,推開房門,走向后院。廂房里很安靜,孩子們都已經起床,坐在小板凳上,手里拿著玩具,卻不說話,只是低著頭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看到林默進來,孩子們抬起頭,眼神依舊空洞。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沖他笑了笑,笑容天真無邪,絲毫看不出昨晚的詭異。
林默走到她身邊,蹲下身,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:“你昨晚睡得好嗎?”
小女孩點點頭:“睡得很好呀,叔叔呢?”
林默看著她清澈的眼睛,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。他想問她昨晚為什么會在屋頂上,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如果她不承認,或者說自己不知道,那該怎么辦?
“我也睡得很好。”林默笑了笑,站起身,“你們餓了吧,我去給你們做早飯。”
他轉身走出廂房,心里更加不安。這些孩子太不正常了,他們的平靜背后,似乎隱藏著某種可怕的秘密。
林默在廚房里找到了一些米和蔬菜,還有幾袋奶粉。他簡單地做了些米粥和炒青菜,又沖了幾瓶奶粉。當他把早飯端到孩子們面前時,他們立刻圍了上來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。
看著孩子們吃飯的樣子,林默稍微松了口氣。至少在吃飯這件事上,他們看起來和普通孩子沒什么兩樣。
吃過早飯,林默決定在育嬰堂里好好搜查一下,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。表姑突然離開,育嬰堂里又接連發生怪事,他必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他先從表姑的辦公室開始搜查,辦公室就在正屋的東側,里面擺放著一張老舊的辦公桌,桌面上落著厚厚的灰塵。墻角立著一個鐵皮文件柜,柜門銹跡斑斑,鎖孔里塞滿了鐵銹。林默試著拉了拉柜門,紋絲不動。
他在辦公桌的抽屜里翻找,大多是些沒用的廢紙和過期的賬單。直到拉開最底層的抽屜,他發現了一把黃銅鑰匙,上面刻著模糊的“檔案”二字。林默心里一動,拿著鑰匙走到文件柜前,試著插進鎖孔。
鑰匙轉動時發出刺耳的“咔噠”聲,柜門終于應聲打開。柜子里整齊地碼著十幾個檔案盒,標簽上寫著“收養記錄”“健康檔案”等字樣。林默拿起最上面的檔案盒,翻開一看,里面是近幾年的孩子資料,照片上的孩子笑容燦爛,看起來沒什么異常。
他繼續往下翻,當翻到最底層的檔案盒時,發現盒子是空的。盒子上的標簽已經泛黃,隱約能看到“早期孤兒登記”幾個字。林默皺起眉頭,其他檔案都保存完好,為什么最早的檔案會不見了?
他仔細檢查空檔案盒,發現盒底粘著一張泛黃的照片。照片已經受潮發霉,邊緣卷曲發黑,但能看清上面是一群穿著統一制服的女人,抱著十幾個嬰兒站在育嬰堂門口。照片里的育嬰堂比現在嶄新得多,匾額上的“育嬰堂”三個字清晰可見,門口還站著一個穿中山裝的男人,表情嚴肅。
林默正想把照片拿出來細看,指尖剛碰到照片邊緣,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。他猛地回頭,只見那個擇菜的老太太站在門口,手里端著一個空菜籃子,眼神陰沉地盯著他。
“王婆婆?您怎么回來了?”林默站起身,心里有些發虛。
老太太沒有回答,徑直走到文件柜前,看著那些散落的檔案盒,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怒意。“誰讓你動這些東西的?”她的聲音比昨天更加沙啞,帶著一種壓抑的火氣。
“我……我想看看孩子們的資料。”林默有些尷尬地說,“我發現最底層的檔案不見了,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嗎?”
老太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,她搶過林默手里的空檔案盒,用力摔在桌上:“不該問的別問!這些東西早就該燒了!”她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,雙手顫抖著把檔案盒塞進柜子,“張院長讓你來看孩子,不是讓你來翻舊賬的!”
林默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,隱約覺得這里面一定有問題。“王婆婆,這育嬰堂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么事?”他追問。
老太太猛地抬起頭,死死地盯著林默,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憤怒:“沒有!什么都沒發生過!”她抓起菜籃子,快步走到門口,又停下腳步回頭說,“天黑后別在后院逗留,尤其是西邊的閣樓,千萬不能去!”說完便匆匆離開了。
林默看著老太太倉皇離去的背影,心里的疑團越來越大。她為什么對早期檔案如此敏感?西邊的閣樓又藏著什么秘密?
他回到文件柜前,發現那張發霉的照片已經不見了。林默心里一驚,剛才明明把照片放在桌上,怎么會突然消失?他在辦公室里四處尋找,最終在墻角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照片,已經被撕成了碎片。
林默撿起照片碎片,拼湊起來,發現照片里那個穿中山裝的男人胸前別著一枚徽章,徽章上的圖案像是一個十字架。他突然想起這座小城以前有過外國傳教士,難道早期的育嬰堂和教會有關?
這時,后院傳來孩子們的尖叫聲。林默顧不上多想,抓起照片碎片沖向后院。只見幾個孩子圍在搖籃邊,指著里面的嬰兒大喊。林默跑過去一看,只見那個襁褓里的嬰兒臉色發青,嘴唇發紫,渾身抽搐不止,眼睛翻白,嘴里吐著白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