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一愣,難道又是自己看錯了?他掙扎著站起來,拉著堂叔走到槐樹下,指著那個樹洞:“就在這兒!你看!”
可眼前的樹干完好無損,哪里有什么樹洞?剛才滴落在地上的暗紅色液體也消失了,只剩下一層薄薄的露水。
堂叔看著他,眼神里帶著幾分擔(dān)憂:“小默,你是不是太累了?產(chǎn)生幻覺了?這樹好好的,哪有什么樹洞。”
陳默呆呆地看著樹干,心里一片冰涼。是幻覺嗎?可掌心的槐樹葉和腳踝處的冰冷觸感都那么真實。他忽然想起爺爺筆記本里的話:“陰槐會惑人心智,所見未必為實。”難道自己已經(jīng)被陰槐迷惑了?
“叔,我想問問你,太奶奶的事你知道多少?”陳默定了定神,決定先弄清楚太奶奶的事,照片上的女子和夢里的場景一定有關(guān)聯(lián)。
堂叔愣了一下,撓了撓頭:“太奶奶?我也不太清楚,只聽我爹說,她在你爺爺很小的時候就沒了,好像是生了場大病。怎么突然問這個?”
“我在爺爺?shù)倪z物里找到一張?zhí)棠痰恼掌标惸f道,“照片背面寫著她是民國二十三年沒的,可她看起來很年輕,不像是生病去世的。”
堂叔的臉色變了變,支支吾吾地說:“這……年代久遠的事,誰說得清呢。小默,你別胡思亂想了,你爺爺剛走,你又沒休息好,容易鉆牛角尖。”
看著堂叔躲閃的眼神,陳默知道他一定隱瞞了什么。太奶奶的死絕對不簡單,說不定和這陰槐有著莫大的關(guān)系。
“叔,這鎮(zhèn)上有沒有年紀特別大的老人?我想問問以前的事。”陳默問道。
堂叔想了想:“東頭的張婆婆,今年快九十了,是鎮(zhèn)上年紀最大的。她是外來的,年輕時嫁到槐樹鎮(zhèn),說不定知道些什么。不過她脾氣古怪,平時不怎么跟人說話,你去問她,她未必會說。”
“我去試試。”陳默打定主意,無論如何都要弄清楚真相。
第五章
張婆婆的秘密
吃過早飯,陳默揣上太奶奶的照片,按照堂叔指的路,往鎮(zhèn)子?xùn)|頭走去。槐樹鎮(zhèn)不大,東頭多是些老舊的土坯房,道路坑坑洼洼,兩旁的墻壁上爬滿了青苔。
張婆婆家在巷子最深處,是一間孤零零的小瓦房,院墻是用石頭壘的,上面爬滿了牽牛花藤。院門關(guān)著,門上掛著一串曬干的艾草,散發(fā)著淡淡的清香。
陳默走上前,輕輕敲了敲門:“張婆婆在家嗎?我是老陳家的孫子陳默,想向您打聽點事。”
院子里靜悄悄的,沒有回應(yīng)。陳默又敲了幾下,還是沒人應(yīng)。他正準備離開,院門卻“吱呀”一聲開了道縫,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里面?zhèn)鱽恚骸斑M來吧。”
陳默推開門走進去,院子里種著幾樣蔬菜,角落里堆著一些柴火。一個頭發(fā)花白的老婆婆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,手里拿著一根針線,正在縫補一件舊衣服。她的背駝得很厲害,臉上布滿了皺紋,眼睛卻很亮,銳利地打量著陳默。
“你是老陳頭的孫子?”張婆婆放下針線,開口問道,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。
“是,婆婆。”陳默點點頭,“我爺爺剛走,我回來辦喪事,在他的遺物里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些東西,想向您打聽一下以前的事。”
張婆婆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(fù)雜的情緒:“老陳頭……還是沒躲過啊。”
“您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陳默追問,“我爺爺?shù)乃溃y道真的和那棵槐樹有關(guān)?”
張婆婆沒有回答,只是指了指旁邊的小板凳:“坐吧。想打聽什么?”
陳默坐下,從懷里掏出太奶奶的照片,遞到張婆婆面前:“婆婆,您認識照片上的人嗎?這是我太奶奶。”
張婆婆接過照片,戴上掛在胸前的老花鏡,仔細看了看。她的手微微顫抖起來,呼吸也變得急促:“是她……是林姑娘……”
“您認識她?”陳默眼睛一亮,“您能跟我說說她的事嗎?她是怎么死的?”
張婆婆放下照片,嘆了口氣,眼神飄向遠方,仿佛陷入了回憶:“那時候我剛嫁過來沒多久,林姑娘是鎮(zhèn)上最好看的女人,知書達理,可惜命苦啊。”
“她到底是怎么死的?”陳默追問。
張婆婆沉默了很久,才緩緩開口:“民國二十三年,那年夏天特別熱,鎮(zhèn)上接連死了好幾個小孩,都是莫名其妙地沒了。后來請了個風(fēng)水先生來看,說是陰槐成精了,要獻祭一個八字純陰的女子才能平息它的戾氣。”
陳默的心猛地一沉:“您是說……太奶奶是被獻祭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