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《黑暗來電》（第9頁）

“你逃不掉的……”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聽筒和劉志口中同時發出，劉志的眼睛變成幽綠色，身體以詭異的姿勢扭曲著。

遠處傳來警笛聲，趙警官帶著警察沖上平臺時，只看到倒在地上的劉志，身體已經僵硬，嘴角還殘留著詭異的笑容。他手里的電話聽筒垂落在地，線繩卻詭異地直立著，像一條豎起的蛇。

第六章：輪回的鈴音

劉志的尸體被抬下山時，天邊泛起魚肚白。法醫初步鑒定為觸電身亡，但他體內的神經末梢呈現出類似極度恐懼的收縮狀態，根本無法用科學解釋。

林悅在警局錄完口供，趕到醫院時母親已經醒了。老太太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：“昨晚夢見你爸了，他說家里的電話壞了，讓我趕緊修修。”

林悅心里一緊，父親三年前因車禍去世，肇事司機逃逸，當時他正在打電話報警。

王強拿著一份文件走進病房：“查到了，劉志的妹妹當年打的求救電話，最后接入的就是你家那間出租屋的座機線路。因為老城區線路老化，經常串線。”

也就是說，李小雨、林悅，甚至父親的死，都因為這條詭異的電話線聯系在一起。

母親出院那天，林悅特意請了電信公司的人來拆除出租屋的座機。師傅剪斷線路時，銅芯里突然滲出黑色粘液，散發著鐵銹般的腥味。“怪事，這線明明是銅線，怎么像有血似的。”師傅嘟囔著收拾工具，沒注意到斷線的端口在黑暗中微微發光。

日子似乎恢復了平靜。林悅換了新工作，搬離了老城區，王強也重新找了住處，偶爾會來探望她們母女。直到一個月后的雨夜，林悅加班到深夜，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陌生彩信。

照片是在她新公寓的樓道拍的，畫面里有個模糊的黑袍人站在她家門前，手里拿著一部老式電話。發送時間是十分鐘前。

她瘋了似的沖出辦公室，打車趕回公寓。電梯上升時，她看到樓層顯示器的數字瘋狂跳動，最后停在14樓——這棟樓根本沒有14層。電梯門打開，外面是漆黑的走廊，墻上貼著泛黃的“電信營業廳”海報。

“叮鈴鈴——”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，走廊盡頭的桌子上放著那部老式轉盤電話。林悅后退時撞到什么東西，回頭看到王強的尸體靠在墻上，眼睛圓睜，手里還攥著半截電話線。

她尖叫著轉身奔跑，卻發現自己在原地打轉。電話鈴聲越來越近，聽筒自動彈起，里面傳來父親的聲音：“小悅，快報警，我的車被撞了……”緊接著是母親的哭喊，李小雨的尖叫，最后重疊成劉志妹妹絕望的呼救。

“不——！”林悅猛地睜開眼，發現自己趴在辦公桌上，電腦屏幕還亮著，顯示著未完成的設計稿。窗外下著雨，手機屏幕顯示凌晨兩點，沒有任何未讀消息。

是噩夢？她摸了摸額頭的冷汗，拿起手機想給王強打電話，卻發現撥號界面自動跳出一個號碼，正是那個空號。電話自動撥出，聽筒里傳來忙音，然后是“滋啦”的電流聲。

辦公室的座機突然響起，林悅嚇得跳起來。鈴聲執著地響著，她顫抖著拿起聽筒，里面傳來母親焦急的聲音：“悅悅，家里的電話響個不停，我不敢接……”

林悅連夜趕回母親住處，老式座機安靜地放在客廳桌上，機身冰涼。她拔掉電話線，卻發現線繩的斷口處和上次出租屋的一樣，滲出黑色粘液。

“從你搬回來那天就響。”母親抱著枕頭發抖，“有時候是你爸的聲音，有時候是個女人哭，昨晚我接了一次，里面說……說讓你去老地方。”

老地方？林悅立刻想到電信營業廳舊址。她讓母親去王強家暫住，獨自驅車前往市中心。營業廳的鐵門虛掩著，推開門，里面煥然一新，墻上掛著最新的套餐海報，幾個穿著制服的員工正在忙碌。

“歡迎光臨。”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，穿著經理制服的劉志對她微笑，嘴角的黑痣清晰可見，“請問需要辦理什么業務？我們新推出了‘親情永不掉線’套餐，只要綁定舊號碼，就能永遠聽到親人的聲音哦。”

林悅轉身想跑，卻發現門口站著黑袍人，兜帽下露出父親的臉。“小悅，爸好想你。”父親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，手里的電話聽筒垂落，線繩纏住她的腳踝。

營業廳的員工們同時轉過身，都是她認識的人——李小雨、被殺害的護工、趙警官……他們的眼睛都變成幽綠色，嘴里重復著：“接電話啊……接電話啊……”

老式轉盤電話在柜臺響起，林悅被無形的力量推過去，手指不受控制地拿起聽筒。

“你終于接了。”那個冰冷的聲音說道，“現在，輪到你成為新的守線人了。”

聽筒突然變得滾燙，林悅感覺有什么東西順著手臂爬上來，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。營業廳變回廢棄的樣子，地上散落著白骨，墻上的血跡組成一串電話號碼——正是她現在用的手機號。

“不！”她甩掉聽筒，沖出營業廳，外面的街道變成了出租屋樓下的樣子。張大海站在樓道口抽煙，看到她笑著說：“小林啊，你租的房子又有人要租了，正好把那部電話留給下家。”

一個年輕女孩背著行李走來，對林悅點頭微笑：“你好，我是新租客，叫陳雪。”她的手機響了，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，正是林悅的手機號。

女孩接起電話，聽筒里傳來林悅自己的聲音，帶著冰冷的電流聲：“你……逃不掉的……”

林悅驚恐地后退，撞翻了路邊的垃圾桶，垃圾散落一地，其中有張被撕碎的報紙，拼湊起來的標題寫著：“電信營業廳舊址發現多具白骨，均死于十年前信號塔坍塌事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