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進大廳,一股濃重的霉味混合著血腥氣撲面而來。墻壁上的白色涂料大片剝落,露出里面暗紅色的磚塊,墻角結著厚厚的蛛網,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、生銹的針頭和泛黃的病歷單。大廳中央的導診臺已經腐朽,桌面上的玻璃板下還壓著一張三十年前的科室分布圖,字跡模糊難辨。
“分頭搜查一層,注意保持聯系。”沐風低聲吩咐,“每十五分鐘在大廳集合一次,遇到危險立刻用信號符。”
秦淵跟著蘇瑤走向西側的內科診室。走廊里的燈忽明忽暗,裸露的電線在天花板上搖晃,不時閃過一串火花。診室的門虛掩著,推開門的瞬間,一只老鼠突然從腳邊竄過,嚇得秦淵心臟驟停。
診室里一片狼藉,聽診器、血壓計等器械散落在地上,沾滿了灰塵。墻上的日歷停留在1993年7月15日,泛黃的紙頁上用紅筆圈著一個日期。秦淵湊近細看,發現日歷邊緣有幾行歪歪扭扭的字跡:“他們又來了”“別關燈”“血……好多血”。
“小心窗臺。”蘇瑤突然開口,聲音壓得很低。
秦淵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只見窗臺上擺著一個玻璃罐,罐子里浸泡著一團模糊的組織,渾濁的液體里漂浮著氣泡,隱約能看到類似手指的東西在晃動。他胃里一陣翻涌,連忙移開視線。
“這醫院當年出過醫療事故,據說有個醫生非法進行人體實驗,害死了不少病人。”蘇瑤一邊檢查房間,一邊低聲說道,“后來醫院失火,那個醫生和幾個病人都沒逃出來,尸體一直沒找到。”
就在這時,走廊里突然傳來“哐當”一聲巨響,像是金屬落地的聲音。緊接著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卻看不到任何人影。秦淵的頭皮瞬間發麻,他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正從走廊盡頭逼近,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怨恨。
“是怨靈!”蘇瑤迅速掏出符咒,“貼在門上!”
秦淵連忙接過符咒,雙手顫抖著貼在診室門上。符咒剛一貼上,就發出淡淡的金光。走廊里的腳步聲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指甲刮擦門板的聲音,尖銳刺耳,仿佛要將門板摳穿。
“它被擋住了,但撐不了多久。”蘇瑤額頭滲出細汗,“這怨靈怨念極深,應該是當年枉死的病人。”
門板劇烈晃動起來,上面的符咒金光越來越暗。秦淵能清晰地看到門板上浮現出無數只蒼白的手印,指節扭曲,像是在拼命掙扎。他體內的力量開始不受控制地涌動,眼前浮現出混亂的畫面——手術臺上的病人在痛苦掙扎,醫生面無表情地揮舞手術刀,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床單……
“啊!”秦淵頭痛欲裂,忍不住叫出聲來。
“集中精神!別被它的記憶干擾!”蘇瑤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掌心傳來溫暖的力量,“用你的意識對抗它,告訴它你不是來傷害它的!”
秦淵咬緊牙關,努力將那些恐怖的畫面從腦海中驅散。他閉上眼睛,集中精神感受那股怨念的源頭,在混亂的意識中,他仿佛看到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年輕男人,胸口插著手術刀,倒在血泊中,眼睛死死地盯著天花板,充滿了不甘和怨恨。
“我知道你很痛苦……”秦淵對著門板輕聲說道,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,“我們是來幫你的,不是來傷害你的。告訴我,你是誰?發生了什么?”
門板上的刮擦聲漸漸停了,晃動也平息下來。符咒的金光重新變得明亮,走廊里的寒意也散去了不少。過了片刻,一個虛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:“救……救我……火……好熱……”
“你是在火災中死去的病人嗎?”蘇瑤問道,“你的尸體在哪里?我們可以幫你超度。”
門外沉默了片刻,然后傳來一陣模糊的啜泣聲,緊接著,腳步聲漸漸遠去,消失在走廊盡頭。
“它走了?”秦淵松了口氣,雙腿一軟差點癱倒。
“只是暫時平靜下來了。”蘇瑤收起符咒,臉色有些蒼白,“這醫院里不止一個怨靈,剛才那個只是其中之一,而且它似乎在害怕什么東西。”
兩人不敢久留,立刻前往大廳集合。林羽已經在大廳等候,他的臉色很難看,手里拿著一個沾滿灰塵的病歷本。
“發現什么了?”沐風問道。
“你們看這個。”林羽翻開病歷本,里面的字跡潦草混亂,記錄著一個叫“陳志強”的病人的診療過程,“這個病人死于1993年7月15日,也就是日歷上圈著的那天。死因記錄是‘突發心臟病’,但最后一頁畫著個奇怪的符號,和醫院檔案室的門鎖上的符號一樣。”
沐風接過病歷本,眉頭緊鎖:“檔案室在哪里?”
“在二樓東側。”林羽指著樓梯口,“我剛才去探查過,樓梯口有很強的陰氣,應該有東西在那里守著。”
四人小心翼翼地走上樓梯,樓梯的木質臺階已經腐朽,每走一步都發出“咯吱”的呻吟,仿佛隨時會斷裂。樓梯轉角的窗戶破碎不堪,冷風灌進來,吹得人汗毛倒豎。秦淵眼角的余光瞥見窗外有個黑影一閃而過,速度快得像一陣風。
“小心頭頂!”沐風突然大喊。
秦淵抬頭,只見天花板上懸掛的輸液架突然斷裂,帶著尖銳的金屬掛鉤朝著他砸來。他連忙側身躲避,輸液架擦著他的肩膀砸在地上,發出刺耳的響聲。
“是守在這里的怨靈。”蘇瑤迅速畫出一張符咒,朝著樓梯上方擲去,“它不想讓我們上二樓!”
符咒在空中化作一道火光,照亮了樓梯上方的黑暗。秦淵清楚地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黑影貼在天花板上,四肢扭曲,像蜘蛛一樣倒掛著,臉上戴著一個沾滿血跡的口罩,只露出一雙怨毒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