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院門外傳來敲門聲,這次的敲門聲很輕,帶著禮貌的節奏。林深走到門邊,透過門縫看到外面站著的是王德海。
“王伯,您早。”他打開門。
王德海走進院子,目光在林深身上掃了一圈,最后落在屋里:“你爸醒了嗎?我聽說昨晚祠堂出事了。”
林深心里一驚:“王伯,您怎么知道的?”
“鎮上的老黃頭昨晚起夜,看到祠堂那邊有火光,還聽到有人哭喊,”王德海往屋里走,“他不敢去看,一早就在村口等我,把這事告訴我了。”
林建國聽到王德海的聲音,從床上坐起來:“老王來了?!?/p>
王德海走到床邊,看著林建國:“老林,昨晚到底咋回事?我剛去祠堂看了,地上有血跡,還有幾個牌位倒了。”
林建國沉默了片刻,緩緩開口:“該來的,終究還是來了?!?/p>
王德海的臉色也沉了下來:“你是說……那個東西?”
“嗯,”林建國點頭,“牌位倒了,說明他已經‘醒’了,接下來……恐怕要出事了?!?/p>
林深被他們說得一頭霧水:“爸,王伯,你們到底在說什么?什么東西醒了?”
王德海嘆了口氣:“小林,有些事,你確實該知道了。忠魂祠里,除了供奉著烈士和老人的牌位,還鎮壓著一個‘不干凈’的東西。”
“鎮壓?”林深愣住了。
“是,”王德海點頭,“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,當時你爺爺還是村長,他帶著村里人做了一件錯事,得罪了不該得罪的東西,最后沒辦法,只能請道士用秘法把那東西鎮壓在忠魂祠的地底下,用烈士們的英魂和香火來壓制它。這些年相安無事,我還以為……”
“以為它永遠不會醒?”林建國接過話頭,“可去年你爺爺去世,牌位入了忠魂祠,打破了祠堂里的平衡,那東西就開始不安分了?!?/p>
林深只覺得頭皮發麻:“那……那到底是什么東西?”
王德海和林建國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恐懼。過了好一會兒,王德海才艱難地吐出三個字:“血皮影?!?/p>
第三章
血皮影
“血皮影?”林深重復著這三個字,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。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,但光是這三個字,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。
“那是個邪物,”王德海往灶膛里添了根柴,火光映得他臉上的皺紋更深了,“幾十年前,咱鎮上出了個有名的皮影藝人,姓周,叫周明山,人稱‘周皮影’。他的皮影戲做得活靈活現,尤其是《鐘馗捉鬼》,據說能把真鬼引出來。那時候祠堂前的戲臺子,只要他開演,全鎮人都擠著來看。”
“那他怎么會變成邪物?”林深追問。
王德海嘆了口氣,眼神飄向窗外的雨幕,像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:“那年頭不太平,有支潰敗的軍閥隊伍闖進了鎮子,搶糧搶錢,還糟蹋了不少姑娘。周皮影的女兒就是那時候被他們害死的,他自己也被打斷了腿,皮影箱子被燒了個精光?!?/p>
“后來呢?”
“后來那支隊伍沒走成,被困在了鎮外的黑風口,一夜之間全死了,死狀特別慘,每個人的喉嚨都被割開,身上的血被放得干干凈凈。有人說看到周皮影在黑風口燒紙人,嘴里還念叨著什么?!蓖醯潞5穆曇魤旱煤艿停皬哪且院?,周皮影就變了。他不再演鐘馗,天天躲在屋里刻皮影,用的不是驢皮,而是……”
他頓了頓,喉結滾動了一下:“是血染的牛皮。有人說他把那些軍閥的血摻在牛皮里,刻出來的皮影眼睛是紅的,到了夜里會自己動。更邪門的是,只要他演新刻的皮影戲,鎮上就會死人,死的都是當年沒出手幫他的人。”
林深的后背一陣發涼:“那鎮上的人沒管嗎?”
“怎么沒管?當時你爺爺是村長,帶著幾個膽大的后生想去燒了他的皮影箱子,結果剛到門口,就聽見屋里傳來唱戲的聲音,那聲音尖得像鬼哭,后生們嚇得腿都軟了。等第二天再去,屋里已經沒人了,只有一箱子血皮影,還有滿地的黑血?!蓖醯潞?聪蛄纸▏?,“老林,還是你接著說吧,后面的事你更清楚?!?/p>
林建國沉默了很久,才緩緩開口:“后來鎮上怪事不斷,夜里總有人聽到祠堂方向傳來皮影戲的聲音,還出現了‘鬼打墻’,有人在鎮子周圍轉圈,天亮了才發現自己站在周皮影家的廢墟前。你爺爺請了個云游的道士來看,道士說周皮影怨氣太重,魂魄附在了血皮影上,化成了厲鬼,要是不鎮壓,整個鎮子都會遭殃?!?/p>
“道士怎么鎮壓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