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幾天,林墨一直住在酒店里,不敢回老宅。可不管她走到哪里,總能感覺到晚晴的存在。有時候是鏡子里一閃而過的影子,有時候是半夜里耳邊傳來的低語,讓她不得安寧。
她知道,必須徹底解決這件事,否則永遠無法擺脫晚晴的糾纏。于是,她決定去找那個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——她的父親。
父親住在城郊的養(yǎng)老院,因為中風,說話不太清楚,但意識還清醒。林墨把信和照片拿給父親看,父親的眼神突然變得驚恐,嘴唇哆嗦著,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“門……門里……不能開……”父親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說,“你祖父……他……”
“爸,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?您告訴我!”林墨握著父親的手,急切地問道。
父親深吸一口氣,似乎在回憶痛苦的往事:“那年……我才五歲……看到……看到晚晴姐姐……從門里出來……眼睛是黑的……沒有瞳孔……”
父親說,1942年夏天,晚晴從廟里回來后,就變得不對勁了。她總是半夜起來,走到后院的木門邊,對著門里說話。有一次,父親半夜醒來,看到晚晴站在他床邊,眼睛里一片漆黑,嘴角流著血,說要帶他去門里玩。
“你祖父嚇壞了,”父親的聲音帶著顫抖,“他說晚晴被鬼附身了,請來道士。道士說,那扇門是陰陽交界的地方,晚晴被門里的東西纏上了,要想救她,就得把她關在門里,用陽氣鎮(zhèn)壓。”
“所以祖父就把她關起來了?”林墨不敢相信。
“不止……”父親的眼淚流了下來,“道士說,光是關著還不夠,必須用至陽之物鎮(zhèn)壓。你祖父……他放了火,想燒死門里的東西,也燒死了……晚晴姐姐……”
林墨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。她終于明白了,祖父不是不愛女兒,而是被道士騙了,以為這樣能救晚晴。可他沒想到,這樣做反而害了晚晴,讓她變成了怨氣極重的厲鬼。
“那信里的‘吾女’……”
“是寫給你的,”父親嘆了口氣,“你出生的時候,眉眼和晚晴姐姐一模一樣。你祖父臨死前說,要是門開了,只有你能鎮(zhèn)壓里面的東西,因為你和晚晴同屬陰年陰月陰日生,命格相同。”
林墨終于明白了一切。原來自己和晚晴有著這么深的聯系,難怪晚晴會說她是“姐姐”。
“爸,那晚晴的未婚夫呢?他后來回來了嗎?”
父親搖搖頭:“不知道。聽說他在戰(zhàn)場上犧牲了,也有人說他投降了日本人,成了漢奸。晚晴一直不知道,還在傻傻地等他。”
林墨的心沉了下去。她終于知道晚晴的怨氣為什么這么重了,不僅是因為被祖父背叛和殺害,還因為對未婚夫的執(zhí)念。
她決定回老宅,了卻晚晴的心愿。她查了很多資料,終于找到了晚晴未婚夫的下落。原來他真的在戰(zhàn)場上犧牲了,遺體被安葬在城郊的烈士陵園。
林墨買了一束白菊,去烈士陵園祭拜了晚晴的未婚夫。她在墓前說了很多話,告訴晚晴的未婚夫,晚晴一直在等他,從來沒有忘記他。
回到老宅時,已經是晚上了。林墨走到后院,那扇木門依然敞開著。她深吸一口氣,走了進去。
門里一片漆黑,彌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。林墨打開手電筒,看到里面是一個不大的房間,角落里放著一張破舊的床,床上躺著一具白骨,旁邊散落著一些衣服碎片,正是1942年流行的學生裝。
林墨知道,這就是晚晴的遺體。她走上前,輕輕撫摸著白骨,心里充滿了愧疚。“姑姑,對不起,我來晚了。”
“姐姐,你來了。”晚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
林墨回頭,看到晚晴站在門口,臉色比以前柔和了許多。“我知道了,他犧牲了,”晚晴的眼淚流了下來,“我不怪他,他是英雄。”
“姑姑,對不起,祖父他……”
“我不怪祖父了,”晚晴搖搖頭,“他也是為了救我,只是方法錯了。
第五章
執(zhí)念
晚晴的身影在手電光里忽明忽暗,像被風吹動的燭火。她飄到白骨旁,伸出半透明的手輕輕拂過顱骨上的裂痕,那是當年火災留下的印記。
“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死了,”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,“那天我在門里聽到了消息,送信的士兵就在墻外哭。可我不肯信,總覺得他會回來敲那扇門,像從前那樣給我?guī)Ч鸹ǜ狻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