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她看見門口有個影子——一個黑乎乎的影子,貼著門框,慢慢往屋里挪。那影子很高,瘦得像根竹竿,沒有頭,也沒有手,就像是一塊黑布飄在地上。
林晚秋的心跳到了嗓子眼,她死死地盯著那個影子,看著它一點點挪到炕邊。
影子停在炕邊,一動不動。過了一會兒,林晚秋感覺有股寒氣從影子里飄出來,落在她的臉上,涼得她牙齒都在打顫。
她想閉上眼睛,可眼睛像是被定住了,只能看著那個影子。
突然,影子動了——它慢慢往上飄,飄到了外婆的頭頂。然后,林晚秋看見外婆的頭發開始動,像是有風吹過,可屋里明明沒有風。
外婆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,眉頭皺著,像是在做噩夢。
林晚秋急了,想叫醒外婆,可她還是動不了。她只能看著那個影子,看著它一點點往下壓,壓在外婆的身上。
就在這時,灶房里突然傳來“當”的一聲響——像是盤子掉在了地上。
那個影子猛地頓住,然后快速地飄出了房間,往灶房的方向去了。
林晚秋一下子能動能說話了,她大口喘氣,冷汗濕透了睡衣。她連忙推外婆:“外婆!外婆!你醒醒!”
外婆慢慢睜開眼睛,眼神迷茫:“晚秋?怎么了?我剛才做了個噩夢,夢見有東西壓在我身上,喘不過氣來。”
“外婆,剛才有個影子!”林晚秋的聲音發顫,“一個黑影子,飄進屋里,還壓在你身上!灶房里剛才有聲音,它就走了!”
外婆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:“影子?什么影子?”
“我不知道,黑乎乎的,沒有頭,也沒有手?!绷滞砬锓鲋馄抛饋?,“咱們去灶房看看!”
兩人拿著手電筒,哆哆嗦嗦地往灶房走。灶房的門是開著的,冷風從門口灌進來。林晚秋用手電筒照了照,發現放在灶王爺畫像下面的盤子掉在了地上,糖瓜撒了一地,那兩根香也滅了,香灰撒了一地。
而新掛上去的灶王爺畫像,又變了。
畫像上的灶王爺,原本瞇著的眼睛,現在睜開了一條縫,眼神陰冷,嘴角往下撇著,像是在冷笑。而他的嘴角兩邊,又沾了兩塊暗紅色的印記——跟舊畫像上的血漬,一模一樣!
“不……不可能!”外婆尖叫起來,“我們今天才換的新畫像!怎么會又有血漬?”
林晚秋拿著手電筒,湊近畫像,看著那些血漬。血漬還是濕的,沾在紅布上,泛著光,一股子腥甜的味道飄進她的鼻子里——跟舊畫像上的味道一樣。
她突然想起老陳頭說的話——“血灶”靠吃活物過日子,灶王爺像上的血,是它吃了東西后沾上去的。
那剛才的影子,是不是就是“血灶”里的臟東西?它剛才想去害外婆,卻被灶房里的聲音引走了?
還有灶房里的聲音,是怎么回事?
林晚秋用手電筒照了照灶房的角落,突然,她看見灶臺下面,有個東西在動。
“外婆,你看!”林晚秋指著灶臺下面。
外婆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,只見灶臺下面的陰影里,有一只老鼠,正在啃著什么東西。那東西是白色的,像是一塊骨頭。
林晚秋壯著膽子,走過去,用手電筒照了照。老鼠被光嚇到,一下子竄進了墻縫里。而它剛才啃的東西,留在了地上——是一根手指骨,上面還沾著點肉絲,泛著白。
外婆“啊”的一聲,嚇得腿一軟,坐在了地上,指著那根骨頭,說不出話來。
林晚秋的臉色也白了,她看著那根手指骨,又看了看灶王爺畫像上的血漬,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頭頂。
這根手指骨,是誰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