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道長嘆了口氣:“‘鬼市’每二十年開一次,專收陽間的魂魄。想要平息怨魂的怒火,必須找到‘鬼市’的入口,毀掉里面的‘鎮魂燈’。可‘鬼市’的入口飄忽不定,只有被怨魂纏上的人,才能看到。”
林墨聽到這里,突然想起昨晚那個穿白裙的女子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那里還殘留著一絲冰冷的寒意。難道,自己已經被怨魂纏上了?
就在這時,他的藤箱突然“咚”的一聲,再次傳來撞擊聲。林墨趕緊打開藤箱,只見那封給周先生的家書,不知何時從信封里掉了出來,紙上竟多了幾行紅色的字跡,像是用血寫的——
“今夜三更,鬼市開。
若尋周郎魂,須帶一盞燈。”
林墨的手一抖,信紙掉在了地上。周圍的人看到信上的字跡,都倒吸一口涼氣,紛紛往后退,用驚恐的目光看著他。
李道長撿起信紙,仔細看了看,臉色變得凝重起來:“這是怨魂的示警,也是邀約。林公子,你恐怕是躲不掉了。”
林墨只覺得天旋地轉,他來望海鎮只是為了送一封家書,卻沒想到會卷入這樣的詭異事件中。他看著信上的字跡,又想起昨晚那個無瞳女子的臉,心里只有一個念頭——
今夜三更,他必須去鬼市。
第二章
鬼市入口
離三更還有一個時辰,望海鎮已經徹底安靜下來。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,連狗吠聲都聽不到一絲。悅來客棧的大堂里,林墨、李道長和掌柜圍坐在一張桌子旁,桌上放著一盞油燈,火苗忽明忽暗。
“這盞‘引魂燈’,是用陽間孩童的頭發和艾草煉制的,能在鬼市里照亮生路。”李道長將一盞巴掌大的青銅燈推到林墨面前,燈盞里裝著半盞黑色的油,“你記住,進了鬼市,無論看到什么,都不能回頭,也不能跟任何人說話。鎮魂燈在鬼市的最深處,只要毀掉它,怨魂就會散去。”
林墨拿起引魂燈,燈身冰涼,入手沉重。他看著李道長,聲音有些發顫:“道長,我……我能回來嗎?”
李道長嘆了口氣,沒有回答,只是從懷里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,遞給林墨:“這是‘護身符’,能抵擋怨魂的一次攻擊。如果遇到危險,就把符紙貼在額頭上。”
掌柜在一旁沉默了許久,突然開口: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林墨和李道長都愣住了。掌柜的疤痕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,他看著林墨,眼神復雜:“二十年前,我爹就是因為去了鬼市,再也沒回來。我一直想知道,他到底遇到了什么。”
李道長皺了皺眉:“鬼市兇險,多一個人,就多一分危險。”
“我不怕。”掌柜的語氣很堅定,“我在這望海鎮活了四十年,早就受夠了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。就算死,我也要弄明白真相。”
李道長沉默了片刻,點了點頭:“也好。你熟悉鎮上的地形,或許能幫上忙。不過,你要記住,進了鬼市,一切都要聽林公子的,他手里的引魂燈,是唯一的生路。”
三更的梆子聲從遠處傳來,敲了三下,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。林墨站起身,握緊了引魂燈,掌柜也拿起一把銹跡斑斑的菜刀,跟在他身后。
兩人走出客棧,街上一片漆黑,只有月光灑在青石路上,泛著冷冽的光。霧氣又開始彌漫,比昨晚更濃,能見度不足三尺。林墨按照李道長的囑咐,將引魂燈的燈芯點燃,黑色的油燃燒起來,發出淡淡的綠色光芒,照亮了前方三尺遠的地方。
“往哪走?”掌柜壓低聲音問。
林墨想起昨晚信上的字跡,又想起老嫗說的周先生去過后山,便指了指鎮外的后山方向:“去后山。”
兩人沿著青石巷往前走,霧氣越來越濃,周圍的景象漸漸變得陌生起來。原本熟悉的房屋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的墳地,墓碑歪歪扭扭地立在地上,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,有的墓碑上甚至沒有名字,只有一個空洞的黑洞,像是在盯著他們看。
“這……這不是望海鎮的后山。”掌柜的聲音有些發顫,“我小時候常來后山砍柴,從來沒有見過這片墳地。”
林墨的心一沉,他知道,他們已經進入了鬼市的范圍。引魂燈的綠色光芒突然閃爍了一下,周圍的霧氣中傳來“沙沙”的聲音,像是有無數人在暗處走動。
“別回頭。”林墨提醒道,握緊了手里的符紙。
兩人繼續往前走,墳地越來越大,墓碑也越來越密集。突然,林墨看到前方的霧氣中,出現了一盞紅色的燈籠,正懸浮在半空中,隨著霧氣輕輕飄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