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沒事。”他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,聲音卻發顫,“可能就是太累了,我再歇會兒?!?/p>
小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沒再多問,轉身走了。林默趴在桌上,把臉埋進臂彎,鼻腔里滿是鍵盤的塑料味,可他卻總覺得有一股熟悉的霉味在鼻尖縈繞——和出租屋陽臺的風、文檔里張磊寫的氣味一模一樣。
頭痛越來越劇烈,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太陽穴里攪動。他掏出手機想看看時間,屏幕剛亮起,那張刪不掉的照片又彈了出來。這一次,照片里的白色影子好像動了,她的頭微微抬起,雖然還是被頭發遮住臉,可林默卻莫名覺得,“她”在看著自己。
他手忙腳亂地按滅屏幕,心臟狂跳不止。不行,他不能坐以待斃,必須找到張磊,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。
中午休息時,林默借口身體不舒服,提前離開了公司。他給小李發消息,問出了張磊所在的醫院——市三院精神科。
打車到醫院時,已經是下午一點多。精神科在住院部的頂樓,走廊里靜悄悄的,只有護士站的時鐘在“滴答”作響,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詭異。
林默找到護士站,報出張磊的名字。護士查了一下記錄,皺著眉頭說:“張磊?他昨天晚上剛轉走,說是家屬要接去外地治療。”
“轉走了?”林默愣住了,“什么時候轉走的?去哪里了?”
“具體時間不清楚,凌晨吧,家屬來的時候很著急,沒說具體去向。”護士的語氣有些不耐煩,“你是他朋友?要是有急事,可以聯系他家屬?!?/p>
林默哪里有張磊家屬的聯系方式?他連張磊的微信都沒加過。唯一的線索,就這么斷了。
走出護士站,林默靠在墻上,心里滿是絕望。為什么偏偏在他來之前轉走?是巧合,還是“她”在阻止他?
就在這時,走廊盡頭的衛生間里傳來“哐當”一聲,像是鏡子碎了。林默猶豫了一下,還是朝著衛生間走去。
衛生間里空無一人,只有最里面的隔間門虛掩著,地上散落著一地的玻璃碎片。林默走過去,輕輕推開隔間門——里面的鏡子碎了,碎片散落在地上,反射著慘白的燈光。
他蹲下身,想看看鏡子是怎么碎的,可就在這時,他的目光被一塊較大的碎片吸引住了。碎片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臉,而是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,她低著頭,頭發垂在胸前,正站在他的身后。
林默的身體瞬間僵住,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樣。他不敢回頭,只能死死地盯著碎片里的影子。那個影子慢慢抬起頭,頭發被風吹開,露出一張青灰色的臉——沒有眼睛,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,正對著他。
“??!”林默尖叫一聲,猛地站起身,踉蹌著往后退,撞到了身后的門板。他回頭看,身后什么都沒有,只有空蕩蕩的隔間。
他再低頭看地上的碎片,碎片里映出的只有他自己慘白的臉,剛才的鬼影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“是幻覺,一定是幻覺……”林默扶著墻,大口喘著氣,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流。可剛才碎片里的畫面太真實了,那青灰色的臉、黑洞洞的眼睛,像是刻在了他的腦子里,揮之不去。
他不敢再待在衛生間,跌跌撞撞地跑出住院部,坐上出租車就往出租屋趕。他現在只想回家,把自己關在房間里,哪怕那里也充滿了詭異。
回到出租屋,林默剛打開門,就看到客廳的地上散落著一地的文件——都是他昨天整理好放在書桌抽屜里的。他皺著眉頭,走到書桌前,發現抽屜被拉開了,里面的東西翻得亂七八糟。
“誰進來過?”林默的心里一緊,他早上出門時明明鎖好了門,鑰匙也只有他自己有。他走到門口,檢查了一下門鎖,沒有被撬動的痕跡。
難道是“她”干的?林默的心里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。他走到客廳,蹲下身去撿文件,就在這時,他看到茶幾上放著一面小鏡子——不是他的東西,他從來沒買過這種圓形的小鏡子。
鏡子的鏡面很干凈,映出天花板的燈。林默猶豫了一下,伸手去拿鏡子。就在他的手指碰到鏡面的瞬間,鏡面突然變得模糊,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。
他擦了擦鏡面,再看時,鏡子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臉,而是那個穿白衣服的女人。她站在林默的身后,雙手慢慢抬起,像是要掐住他的脖子。
林默嚇得手一抖,鏡子掉在地上,摔成了碎片。他猛地回頭,身后還是空蕩蕩的,只有散落的文件和破碎的鏡子。
他再也忍不住,跑到臥室,打開電腦,雙擊那個《死亡記錄:002》的文檔。文檔里多了一段新的內容,字體還是那么細、那么冷:
“第二個預兆已出現,你看到了‘她’,但這只是開始。接下來,‘她’會出現在你的每一面鏡子里,每一個反光的地方,直到你不敢再看自己的影子。”
“三天后,第三個預兆會降臨,那時,你會失去一樣重要的東西。記住,不要試圖反抗,因為反抗只會讓‘她’更快地找到你?!?/p>
林默看著文檔里的內容,身體忍不住發抖。三天后,他會失去什么?是眼睛,還是其他的東西?他不敢想,也不敢再看文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