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曉的心猛地一沉:“什么姑娘?怎么沒的?”
“叫蘇瑤,二十出頭,在附近的服裝廠上班。”王強的聲音低了下去,“那天也是個雨夜,她爸媽第二天發現她沒回家,報警找了三天,最后在護城河下游找到了……”
“她是怎么死的?”林曉追問。
“說是失足落水,但警察查了半天沒定論,最后按意外結的案。”王強彈了彈煙灰,“那姑娘生前就住在你那間屋,出事后她爸媽搬走了,房子空了好幾年,前年重新裝修了才租出去。”
“她是不是有件白襯衫?左胸繡著‘瑤’字的?”林曉急忙問道。
王強的眼睛猛地睜大,煙蒂從指間滑落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“我昨晚看到了那件襯衫。”林曉的聲音有些發顫,“它自己掛在晾衣繩上,還無風自動。王叔叔,蘇瑤的死是不是有問題?”
王強的臉色變得煞白,他搓著手在客廳里踱來踱去,嘴里念叨著:“不該啊……都十年了……怎么還會……”
“您是不是知道什么?”林曉抓住他的胳膊,“求您告訴我,昨晚那個……是不是蘇瑤?”
王強被她晃得一個趔趄,終于停下腳步,嘆了口氣:“那姑娘死的時候,身上就穿著那件襯衫。打撈上來的時候,領口有血跡,警察說是落水時撞到石頭弄的,但她爸媽不相信,說她從不穿那件襯衫出門……”
他頓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:“其實還有件事,當時沒敢告訴警察。蘇瑤出事前三天,我晚上起夜,看到她屋里亮著燈,窗戶上有個男人的影子。我當時以為是她男朋友,就沒在意……現在想想,那影子手里好像拿著什么亮晶晶的東西。”
林曉只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脊椎爬上來:“那男人是誰?警察查過嗎?”
“查了,但蘇瑤性格內向,沒什么朋友,廠里同事也說她獨來獨往的。”王強搖著頭,“那影子沒看清臉,案子最后就成了懸案。”
離開房東家時,林曉的腳步有些發飄。陽光明明很好,她卻覺得渾身發冷。回到出租屋,她翻出那個包裹里的舊書,仔細查找關于蘇瑤的記載。書里只有寥寥幾筆,但提到了一個地名——城南紡織廠,也就是蘇瑤生前工作的地方,十年前已經倒閉,現在成了一片廢棄廠房。
就在她合上書的時候,陽臺突然傳來“啪嗒”一聲輕響。林曉警惕地走過去,看到晾衣繩上又掛著那件白襯衫,領口的血跡似乎比昨晚更清晰了,在陽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。
第三章:廢棄工廠的線索
周末一大早,林曉按照網上查到的地址,坐了兩個小時公交來到城郊的廢棄紡織廠。工廠大門銹跡斑斑,“安全生產”的標語只剩下模糊的殘字,院墻爬滿了野薔薇,帶刺的藤蔓像無數只手伸向天空。
她從一處破損的圍墻鉆進去,腳下的雜草沒過腳踝,發出“沙沙”的聲響。廠房的玻璃大多碎了,風穿過空蕩蕩的車間,發出嗚咽般的聲音。林曉握緊背包里的折疊刀——這是她昨晚特意去便利店買的,心里卻明白,真遇到不干凈的東西,這把刀根本沒用。
根據王強的說法,蘇瑤在織布車間上班。她順著廠區的指示牌往前走,車間門口掛著“織布二車間”的牌子,字跡已經褪色。推開門的瞬間,一股混合著灰塵和機油的氣味撲面而來,地上散落著斷裂的紗線,像無數條白色的蛇。
車間深處有幾臺老式織布機,銹跡斑斑的齒輪還保持著轉動的姿態。林曉小心翼翼地走過去,突然踢到了一個鐵皮盒。盒子上了鎖,但已經銹得不成樣子,她用力一掰就打開了。
里面裝著一疊泛黃的信紙,還有一張工牌。工牌上的照片是個梳著馬尾辮的女孩,眼睛很大,嘴角帶著靦腆的笑——正是那晚她看到的那個身影,只是少了那份陰森詭異。
信紙上的字跡娟秀,開頭都寫著“致明”。林曉拿起一張看起來最新的信紙,上面的字跡有些潦草,似乎寫得很急:
“明哥,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麻煩,但挪用公款是犯法的,你快把錢還回去吧。我把攢的積蓄都給你,雖然不多,但總能幫上點忙。你別再跟那些人來往了,他們看起來好可怕……”
后面的字跡被水漬暈開了,模糊不清。林曉又翻了幾封信,發現大多是女孩叮囑“明哥”注意身體、別太累的內容,字里行間透著濃濃的關切。最后一封信只有半張紙,字跡扭曲,像是在極度恐懼中寫的:
“他們來了……我看到賬本了……你不能……”
信紙到這里突然斷了,邊緣參差不齊,像是被撕碎的。林曉的心沉了下去,她隱約猜到,這個“明哥”可能和蘇瑤的死有關。
就在這時,身后傳來織布機轉動的聲音。林曉猛地回頭,只見最里面的那臺織布機正在緩緩轉動,紗線在空氣中飄動,像無數只白色的手。
她嚇得后退一步,撞到了身后的鐵架。鐵架上的一個鐵皮罐掉了下來,里面的東西撒了一地——是些紐扣和碎布,還有一張被揉成團的照片。
林曉撿起照片展開,上面是兩個年輕人的合影。女孩正是蘇瑤,她旁邊站著個穿著西裝的男人,摟著她的肩膀,笑得一臉燦爛。男人的臉在照片里有些模糊,但林曉總覺得在哪里見過。
突然,織布機的轉動聲停了。整個車間陷入死寂,只有她的心跳聲在耳邊回響。林曉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背后襲來,她僵硬地轉過頭,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的身影站在織布機前,背對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