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和趙磊來不及多想,連忙沖進東廂房,反手把房門鎖上。他們背靠著門板,大口大口地喘著氣,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,像是要掙脫束縛跳出來。趙磊的腿一軟,差點癱坐在地上,陳默連忙扶住他。
窗外的風聲越來越大,像是鬼哭狼嚎,夾雜著女人凄厲的哭聲和詭異的笑聲,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,讓人不寒而栗。那哭聲充滿了絕望和怨恨,而笑聲卻尖銳刺耳,帶著一種戲謔的惡意。陳默透過門縫往外看,只見院子里的紅燈籠散發著妖異的紅光,把整個院子都染成了血色,墻壁、地面、樹木都變成了詭異的紅色,像是浸泡在血水里。一個穿著紅衣的女人身影在紅燈籠之間飄忽不定,長發遮面,看不清容貌,但能感覺到她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東廂房的門。
“它……它真的來了。”趙磊的聲音帶著哭腔,身體抖得像篩糠,牙齒都在打顫。陳默強作鎮定,從背包里拿出一把多功能瑞士軍刀握在手里,打開刀刃,鋒利的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寒光:“別怕,我們待在房間里,它進不來。老人肯定有辦法對付它。”雖然嘴上這么說,但他的手心已經被冷汗浸濕,心跳如擂鼓。
話音剛落,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房門被狠狠撞了一下,門板劇烈地晃動起來,上面的灰塵簌簌落下,幾道裂紋順著門框蔓延開。緊接著,又是幾下撞擊,“砰砰砰”的聲響如同重錘敲在兩人的心上,房門的鎖扣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,螺絲在撞擊中逐漸松動,似乎隨時都會斷裂。
“頂住!快頂住!”陳默大喊著,用肩膀死死頂住門板。趙磊也反應過來,連忙用后背抵住門板,兩人使出全身力氣對抗著門外的撞擊。他們能清晰地聽到門外傳來指甲刮擦門板的聲音,“沙沙沙”的,像是鈍刀割木頭,又像是無數只手在瘋狂抓撓,每一聲都刺得耳膜生疼。
門板上的裂紋越來越多,木屑不斷掉落,透過縫隙能看到外面猩紅的光線,還有一縷縷黑色的長發從門縫里鉆進來,像毒蛇一樣在地面上蠕動。趙磊嚇得尖叫起來:“它的頭發!它的頭發進來了!”
“別松手!”陳默咬著牙,手臂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。他感覺門外的力量越來越大,像是有一頭無形的野獸在瘋狂沖撞,門板已經嚴重變形,鎖扣處發出“咔噠”的斷裂聲,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。
“救命啊!有人嗎?”趙磊忍不住大喊起來,但回應他的只有女人詭異的笑聲和越來越猛烈的撞擊聲。那笑聲在院子里回蕩,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得意,聽得人頭皮發麻。
就在房門即將被撞開的瞬間,院子里突然傳來老人的聲音:“孽障!休得放肆!”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咒語聲,晦澀難懂的音節如同驚雷炸響,還有桃木劍揮舞的風聲“呼呼”作響。
“敕!敕!敕!”老人的聲音蒼老卻充滿力量,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金光,穿透了詭異的風聲和笑聲。門外的撞擊聲和刮擦聲突然停了,女人的哭聲和笑聲也如同被掐斷的琴弦,戛然而止,漸漸遠去。
陳默和趙磊還保持著頂門的姿勢,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,兩人脫力般癱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后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,緊緊貼在身上。
又過了一會兒,確認外面沒有動靜后,陳默才敢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門縫往外看。只見老人手持桃木劍,劍尖朝下,劍身上沾著幾滴黑色的液體,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。他站在院子中央,另一只手捏著黃色的符咒,符咒已經燃盡,只剩下灰燼在他掌心飄散。周圍的紅燈籠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顏色,猩紅的光線褪去,那個紅衣女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見了,但空氣中還殘留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。
老人的臉色蒼白如紙,嘴唇干裂,額頭上布滿了冷汗,胸口劇烈起伏,顯然消耗了不少體力。他看到門縫后的陳默,虛弱地擺了擺手:“沒事了……暫時把它趕走了。”
陳默和趙磊連忙跑出去扶住他,才發現老人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抓痕,傷口處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黑色,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了。“大爺!您受傷了!”陳默驚呼道。
老人不在意地擺擺手:“小傷而已,不礙事。”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瓷瓶,倒出一些黑色的藥膏涂在傷口上,藥膏接觸皮膚的瞬間冒出白煙,老人疼得皺緊了眉頭,“但它不會善罷甘休的,今晚你們一定要小心,天黑后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要開門。”
回到房間后,陳默和趙磊都沒有了睡意。他們坐在床上,面面相覷,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。房間里的霉味似乎更濃了,墻角的蛛網在微風中輕輕晃動,像是在無聲地嘲笑他們的狼狽。
“我們明天就走吧,這地方太危險了。”趙磊帶著哭腔提議道,剛才的經歷已經徹底摧毀了他的心理防線,“什么照片什么任務,老子不干了!命都快沒了!”
陳默沉默著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相機的外殼。他確實害怕,但心里總有個聲音在驅使他留下。昨晚紅衣女人的身影、詭異的童謠、老人的話、西邊荒地的黑影……這一切都像是拼圖,還差最后一塊就能拼湊出真相。
“再待一天。”陳默深吸一口氣,眼神堅定地看著趙磊,“明天我們去西邊的荒地看看,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。如果實在找不到什么,我們就強行離開,就算遇到怪事也要闖出去。”
趙磊還想反駁,但看到陳默堅決的眼神,只好無奈地點點頭:“行……就一天,但我們必須小心,要是情況不對立刻就走。”
第二天一早,天剛蒙蒙亮,陳默和趙磊就準備出發去西邊的荒地。老人得知他們的打算后,急得直跺腳,極力反對:“不能去!那里是禁地,是她的地盤!進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的!我孫子就是去了那里之后失蹤的!”
“大爺,我們必須去看看,”陳默的語氣帶著懇求,“也許能找到破解詛咒的方法,不僅是為了我們,也是為了村子里的人。您不想讓失蹤的悲劇再發生吧?”
老人沉默了,他看著陳默,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掙扎。過了很久,他才重重地嘆了口氣,從懷里掏出一個用紅布包裹的東西遞給陳默:“這是我家祖傳的護身符,用雷擊桃木心做的,能驅邪避穢。你們帶上吧,或許能保你們一命。”
他頓了頓,又補充道:“記住,遇到危險就往東邊跑,那里有座山神廟,廟里供奉著山神爺,邪祟不敢靠近。還有,千萬別碰荒地里的祭壇,那是她的根基所在,碰了就再也走不了了!”
陳默接過護身符,紅布包裹的物件很小,卻沉甸甸的,摸起來帶著一絲暖意。他鄭重地對老人說了聲謝謝,把護身符貼身放好。他和趙磊帶上相機、手電筒、瑞士軍刀和一些壓縮餅干,朝著西邊的荒地出發。
越靠近荒地,周圍的氣氛就越陰森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,像是動物尸體腐爛的味道,又夾雜著一絲血腥氣。道路兩旁的樹木枝干扭曲變形,光禿禿的樹枝伸向天空,像是一只只勾魂的鬼爪。地面上的雜草長得很高,幾乎能沒過膝蓋,草葉邊緣帶著鋸齒,割得小腿生疼。
他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,腳下的泥土松軟潮濕,偶爾能踩到一些不知名的骨頭,發出“咔嚓”的脆響。趙磊緊緊跟在陳默身后,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,神經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。
突然,陳默看到前方不遠處的草叢里有一個東西在閃閃發光。他示意趙磊停下,自己則躡手躡腳地走過去,撥開半人高的雜草。那是一枚銀色的發卡,上面鑲嵌著一顆小小的紅寶石,陽光透過紅寶石折射出妖異的紅光。發卡的款式有些老舊,但做工精致,上面還殘留著一些黑色的污漬,像是干涸的血跡,邊緣處還有幾縷纏繞的黑發。
“這是誰的發卡?”趙磊湊過來,好奇地問,不敢伸手去碰。陳默用樹枝輕輕挑起發卡,仔細看了看:“不知道,但看起來像是個女人的東西,可能是……那個被獻祭的女人的?”他把發卡放進證物袋里,塞進背包:“也許是個線索,先帶上。”
他們繼續往前走,荒地上的霧氣越來越濃,明明是白天,能見度卻越來越低,周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不清。遠處的房屋殘骸如同鬼影般矗立在霧中,讓人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幻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