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深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撿起爺爺的牌位,手指觸到牌位時,感覺異常冰冷,像是剛從冰水里撈出來一樣。他這才發現,倒在地上的牌位不止爺爺和劉叔的,還有另外三個,都是近兩年去世的鎮上老人。
“爸!您在哪兒啊?”他心里的恐慌越來越強烈,父親明明說要在這里守著,怎么會突然不見了?
光束掃過祠堂的角落,他看到角落里的掃帚倒在地上,旁邊還有一攤水漬,像是有人從這里離開時留下的。水漬一直延伸到祠堂后門,后門虛掩著,被風吹得吱呀作響。
林深握緊爺爺的牌位,深吸一口氣,朝著后門走去。推開后門的瞬間,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,讓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
后門外面是一片荒草叢生的空地,空地盡頭是那片茂密的竹林。手電筒的光束在空地上掃過,他看到地上有幾滴暗紅色的血跡,血跡斷斷續續地延伸到竹林深處。
“爸!”林深的聲音帶著哭腔,他不敢想象父親是不是出事了。
就在這時,竹林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,像是有人在里面穿行。林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握緊手機,手指懸在報警電話的撥號鍵上,輕聲喊道:“是爸嗎?”
響動停了。過了幾秒,一個模糊的人影從竹林里走了出來,正是林建國。
“爸!您沒事吧?”林深沖過去,上下打量著父親,發現他身上沒有傷口,這才松了口氣。
林建國沒有說話,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手里的牌位,眼神空洞得嚇人。他的衣服濕透了,頭發凌亂地貼在額頭上,臉上還沾著幾片濕漉漉的竹葉。
“爸,您怎么了?剛才去哪兒了?”林深扶住他的胳膊,感覺父親的身體冰涼得像塊石頭。
林建國緩緩抬起手,指了指他手里的牌位,又指了指竹林深處,嘴唇翕動了半天,才擠出幾個含混不清的字:“它們……出來了……”
“誰出來了?”林深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,竹林里黑漆漆的,風吹過竹葉發出嗚咽般的聲音,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他們。
“牌位……倒了……”林建國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,他猛地抓住林深的手腕,力氣大得嚇人,“它們不高興了……要找替身……”
林深被他抓得生疼,心里卻更害怕了。父親這狀態太不對勁了,像是中了邪一樣。“爸,您別嚇我,我們先回家,有什么事明天再說。”
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林建國拉回祠堂,將倒在地上的牌位一個個扶起來放好。扶到劉叔的牌位時,他發現牌位背面刻著些奇怪的符號,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,歪歪扭扭的,透著一股詭異。
“這些符號是什么意思?”林深問父親。
林建國只是搖頭,眼神渙散地看著供桌,嘴里喃喃自語:“時辰到了……該上路了……”
林深不敢再問,扶著父親匆匆離開了祠堂。回去的路上,父親一直沉默著,只是偶爾會突然顫抖一下,嘴里念叨著“別找我”“不是我”之類的話。
把父親安頓在床上后,林深坐在床邊守著他。父親睡得很不安穩,眉頭緊鎖,嘴里不停地說著夢話,大多是些含糊不清的詞句,只有一句聽得格外清楚:“忠魂祠的門……關不上了……”
林深一夜沒睡,天快亮時才趴在床邊瞇了一會兒。醒來時發現父親已經醒了,正坐在床邊發呆,眼神比昨晚清明了些。
“爸,您感覺怎么樣?”林深連忙遞過去一杯溫水。
林建國接過水杯,喝了一口,才緩緩開口:“小深,昨天……讓你受驚了。”
“您到底怎么了?”林深追問,“昨晚您在竹林里看到什么了?那些話是什么意思?”
林建國沉默了很久,嘆了口氣:“有些事,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,可現在……”他揉了揉太陽穴,“你爺爺的牌位倒了,這不是好兆頭。”
“爸,都什么年代了,您還信這些?”林深皺眉,“肯定是昨晚風大,把牌位吹倒了。”
“不是風的事,”林建國搖頭,臉色凝重,“忠魂祠里的牌位,都是鎮上為國捐軀的烈士,還有德高望重的老人,他們的牌位受香火供奉,有神靈庇佑,怎么會被風吹倒?”他頓了頓,聲音壓得很低,“只有一種可能,是他們自己‘走’下來了。”
林深心里一寒:“爸,您別再說了,這太離譜了。”
“不離譜,”林建國看著他,眼神里帶著一種林深從未見過的恐懼,“你不知道,忠魂祠里藏著一個秘密,一個關于咱們林家的秘密。”
就在這時,院門外傳來敲門聲,這次的敲門聲很輕,帶著禮貌的節奏。林深走到門邊,透過門縫看到外面站著的是王德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