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救張婆!”我大喊一聲,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,朝著王寡婦的后背打了過去。木棍落在她的身上,像是打在了棉花上,沒有任何作用,反而被她一把奪了過去,“咔嚓”一聲折斷了。
王寡婦轉過身,朝著我抓了過來。我嚇得趕緊往后跑,腳下一滑,摔倒在地上。她的手離我的臉只有幾厘米,腥臭味撲面而來,我能清楚地看到她指甲縫里的蛆蟲,嚇得閉上眼睛,以為自己死定了。
突然,一陣金光從旁邊閃過,王寡婦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,身體往后退了幾步。我睜開眼睛,看到李道長手里拿著一張黃色的符紙,符紙上畫著復雜的符咒,散發著金光。
“這是鎮鬼符,能暫時壓制住她的怨氣!”李道長說,“但這不是長久之計,必須盡快找到她心口的那半塊肉,和她的尸骨埋在一起,才能徹底平息她的怨氣!”
“那半塊肉在哪里啊?”有人焦急地問。
李道長看了一眼井口,說:“就在這口井里。這口井是陰脈匯聚之地,她把那半塊肉藏在井底下,吸收陰氣,才能維持厲鬼之身。”
說完,李道長從布包里掏出一根長長的紅繩,紅繩上系著一個銅鈴,他把紅繩扔到井里,銅鈴在井里發出“叮叮當當”的聲音,井水翻涌得更厲害了,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底下掙扎。
“大家幫忙,把井里的水抽干!”李道長喊道。
村里人趕緊回家拿來水泵和水管,接在井邊,開始抽水。井水順著水管流了出來,暗紅色的水流帶著腥臭味,在地上匯成一條小溪,蛆蟲在水里掙扎著,讓人看得惡心。
抽了足足兩個小時,井里的水終于抽干了。井底光禿禿的,全是濕泥,在井底的中央,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,像是通往地獄的入口,那股腥臭味和胭脂香就是從洞口里飄出來的。
李道長讓人找來一根長長的竹竿,伸進洞口里探了探,竹竿剛伸進去,就被什么東西抓住了,拉得緊緊的。李道長使勁往上拉,竹竿被拉了出來,頂端纏著一塊爛肉,正是王寡婦心口的那半塊,上面還掛著幾根黑色的頭發,和井繩上纏的那半塊一模一樣!
“找到了!”李道長大喊一聲,小心翼翼地把那半塊爛肉取下來,用黃符包好。
就在這時,王寡婦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,身體開始慢慢消散,像是被風吹散的煙霧。她的眼睛里流下兩行血淚,朝著李道長和人群看了一眼,嘴角的笑容變成了悲傷,然后徹底消散在空氣中。
那股腥臭味和胭脂香也隨之消失了,井里的洞口慢慢閉合,井底恢復了平靜。
李道長帶著我們來到村后的亂葬崗,找到王寡婦的墳。打開棺材,里面的尸骨果然少了半塊心口的骨頭。李道長把那半塊爛肉放在尸骨的胸口,然后用朱砂在尸骨上畫了幾道符,念了一段長長的咒語,最后把棺材蓋好,重新埋好。
“好了,她的怨氣已經平息了,以后不會再作祟了。”李道長說,“這口井是陰脈匯聚之地,以后不要再用了,填上吧,免得再惹來不干凈的東西。”
村里人聽從李道長的話,第二天就找來石頭和泥土,把那口老井填上了。填上之后,村里再也沒有出現過奇怪的事情,井水的味道也恢復了清冽的甜。
可我總是忘不了那天的場景,忘不了那半塊纏著頭發的爛肉,忘不了王寡婦慘白的臉和渾濁的眼睛。有時候,我晚上睡覺,還會夢到自己站在井邊,井繩上纏著半塊爛肉,王寡婦從井里爬出來,朝著我微笑,腥臭味和胭脂香在鼻尖縈繞,讓我驚醒過來,渾身都是冷汗。
后來,我離開了村子,去城里找爹娘。可我總是會想起那口老井,想起那半塊爛肉,我知道,有些東西,一旦沾上,就一輩子都甩不掉了。那口被填上的老井,像是一個巨大的傷疤,刻在村子的土地上,也刻在我的心里,提醒著我,有些恐懼,永遠都不會消失。
幾年后,我聽說村里有人貪便宜,把填井的石頭和泥土挖了出來,想重新啟用那口井。結果,當天晚上,那個人就死在了井邊,胸口破了個大洞,少了半塊肉,和當年的王寡婦一模一樣。村里人嚇得趕緊把井重新填上,還請了李道長來做了一場法事。
從那以后,再也沒有人敢打那口老井的主意了。而那口井里的秘密,那半塊纏著頭發的爛肉,還有王寡婦的冤魂,都成了村里代代相傳的恐怖傳說,提醒著每一個人,對未知的事物,要永遠保持敬畏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