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章 《殯儀館夜班手記》（第3頁）

“我、我只是奉命送來的。”我往后退，腳踩在碎花瓶的瓷片上，疼得我直咧嘴。

女人慢慢走到我面前，剪刀在我眼前晃了晃：“十年前，我就是在這面鏡子前自殺的，我的頭發(fā)還在鏡子里呢。”她說著，指了指鏡面。我往鏡子里看，果然看見鏡面上沾著一縷縷黑色的頭發(fā)，像是從鏡子里長出來的一樣。

突然，女人舉起剪刀，朝我的頭發(fā)剪來。我嚇得閉上了眼睛，可等了半天，也沒感覺到疼。我睜開眼睛，女人已經(jīng)不見了，只有鏡子里的我，頭發(fā)被剪得亂七八糟，一縷縷地落在地上。

我摸了摸自己的頭發(fā)，還是好好的，可地上的頭發(fā)卻越來越多，堆成了一小堆。我不敢再待下去，轉(zhuǎn)身就跑出了儲藏室，鎖好門，一路跑回了值守室。

回到值守室，我坐在床上，心臟還在狂跳。我摸出手機，想給老張打個電話，可手機屏幕上卻映出了那個穿紅色旗袍的女人，她站在我的身后，手里拿著剪刀，正對著我的頭發(fā)。

我猛地回頭，身后什么都沒有。我再看手機屏幕，女人也不見了。我把手機扔在桌上，不敢再看。這時，座機響了，我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接了。

“東配樓的儲藏室，你鎖好了嗎？”是老張的聲音，透著一絲緊張。

“鎖、鎖好了。”我咽了口唾沫。

“那就好，”老張松了口氣，“那面鏡子是十年前自殺的那個女人的，她生前最喜歡那面鏡子，死后就一直纏著鏡子。以前有個值班的人，因為擦了鏡子，第二天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頭發(fā)被剪得亂七八糟，還在鏡子里看見那個女人了。”

掛了電話，我看向窗外，東配樓的方向一片漆黑，只有儲藏室的窗戶里，透出一絲微弱的紅光，像是有人在里面拿著剪刀，對著鏡子剪頭發(fā)。

第四章：焚化爐里的手

入職半個月，我已經(jīng)見過不少奇怪的事，可最讓我害怕的，還是焚化爐。尤其是3號爐，自從入職夜見過那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后，我每次經(jīng)過3號爐，都覺得背后發(fā)涼。

這天晚上，我正在值守室里登記當天的火化記錄，突然聽見焚化爐方向傳來“轟隆”一聲巨響，像是有什么東西爆炸了。我趕緊拿起手電筒，往焚化爐跑去。

3號爐的爐門開著，里面的火已經(jīng)滅了，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燼。我往爐子里看，突然看見灰燼里伸出一只手，皮膚焦黑，手指彎曲著，像是在抓什么東西。

“啊！”我嚇得往后退，手電筒掉在地上，光柱照在那只手上，顯得格外猙獰。

我撿起手電筒，壯著膽子再往爐子里看，那只手還在，而且慢慢往上抬，像是要從爐子里爬出來。我想起老張說的十年前的女人，難道是她？

“救我……”

一個微弱的聲音從爐子里傳來，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。我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慢慢靠近爐門，往里面喊：“你是誰？”

“我是……李娟。”聲音越來越清晰，帶著一股燒焦的味道，“我被困在這里十年了，救我出去……”

李娟？我想起老張說的十年前自殺的女人，她的名字就是李娟。我剛想再問，突然看見爐子里的手猛地抓住了爐門的邊緣，指甲縫里還沾著灰燼。我嚇得轉(zhuǎn)身就跑，可沒跑幾步，就感覺有人抓住了我的腳踝，一股燒焦的味道撲面而來。

我回頭，看見李娟從爐子里爬了出來，她的身體大部分都被燒焦了，皮膚皺巴巴的，像一塊烤焦的肉。她的眼睛里沒有眼球，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，盯著我：“你為什么不救我？”

“我、我不敢……”我想掙脫她的手，可她的手像鐵鉗一樣，抓得我生疼。

李娟慢慢站起來，身體搖搖晃晃的，像是隨時都會散架。她看著我，黑洞洞的眼睛里流出黑色的液體：“十年前，我在這里自殺，他們把我燒了，可我的靈魂卻被困在爐子里，每天都要忍受火燒的痛苦。今天，我終于找到機會出來了，你要幫我……”

“幫你什么？”我咽了口唾沫。

“幫我找到我的女兒，”李娟的聲音軟了下來，“我自殺的時候，她才五歲，現(xiàn)在應該十五歲了。我知道她在城南的孤兒院，你幫我把這個交給她。”她說著，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娃娃，娃娃的衣服已經(jīng)燒焦了，可臉上還帶著微笑。

我接過布娃娃，它很輕，卻透著一股寒意。李娟的手慢慢松開了我的腳踝，身體開始慢慢變得透明：“謝謝你，如果你見到她，告訴她，媽媽對不起她……”

說完，李娟就消失了，只有地上的灰燼還在，還有那個布娃娃在我手里。我看著布娃娃，突然想起入職夜在3號爐里看到的那縷長發(fā)，還有登記簿上的“28歲”，原來她就是那個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