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為我懷疑……她不是意外死亡,”陳默的眼神變得凝重,“我奶奶是這棟樓的老住戶,陳默的手指在紗布上頓了頓,眼神飄向窗外斑駁的墻影,聲音沉了下去:“我奶奶說,蘇晚死的那天晚上,樓里不止有鋼琴聲。”
林墨的心提了起來:“還有什么?”
“有爭吵聲,”陳默的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,“很激烈,像是男人和女人在吵架,還摔了東西。但第二天警察來查,說現(xiàn)場沒有打斗痕跡,最后定了意外墜樓。”他摘下眼鏡,揉了揉發(fā)紅的眼角,“我奶奶一直覺得不對勁,她總說蘇晚那天下午還跟她打招呼,說要去見一個重要的人,怎么會突然想不開?”
“重要的人?會不會是她說的那個戴眼鏡的男人?”林墨追問。
“有可能,”陳默點頭,“我查過當年的報紙,報道里只提了‘獨居女大學生意外身亡’,沒提任何目擊者。這棟樓當時的住戶大多是老人,睡得早,沒人聽到異常也正常。但我奶奶說,那天半夜她聽到二樓有重物拖拽的聲音,像是有人在搬東西。”
林墨想起昨晚看到的空鋼琴罩,突然打了個寒顫:“昨天警察說二樓的舊鋼琴被偷了,會不會和這個有關?”
陳默猛地抬起頭:“鋼琴被偷了?”他快步走到書架前,翻出一個舊筆記本,“我之前在物業(yè)檔案室查到的,蘇晚的父親當年給她買了架二手鋼琴,就是放在202室。這琴款式很老,根本不值錢,誰會偷這個?”
兩人正說著,窗外突然刮起一陣大風,吹得窗戶“哐當”作響。林墨下意識看向窗外,只見對面樓頂?shù)囊柏堈常瑢χ蠘堑姆较虬l(fā)出威脅的嘶嘶聲,綠色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嚇人。
“它在怕什么?”林墨喃喃道。
陳默走到窗邊,眉頭緊鎖:“這貓是王老太養(yǎng)的,王老太走后它就一直在附近徘徊。動物對這些東西很敏感……”他的話音未落,樓道里突然傳來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,“篤,篤,篤。”
聲音很慢,很有節(jié)奏,從一樓一步步往上走,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陳默臉色驟變,迅速關掉臺燈:“別出聲!是王老太!”
林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王老太不是已經(jīng)去世了嗎?
拐杖聲在二樓停了下來,就在202室門口。兩人屏住呼吸,透過門縫往外看,只見昏黃的樓道里,一個佝僂的身影正對著202室的房門發(fā)呆,手里的拐杖輕輕敲擊著地面,發(fā)出“篤篤”聲。正是林墨昨天見過的那個藍布衫老太太。
“她怎么會……”林墨的聲音發(fā)顫。
“她不是人,”陳默壓低聲音,“我見過她三次,每次都是在蘇晚出事的日期前后。我懷疑她是在守著什么,或者……在阻止什么。”
王老太突然緩緩轉(zhuǎn)過頭,渾濁的眼睛直直看向201室的門縫。林墨嚇得趕緊縮回腦袋,心臟狂跳不止。門外的拐杖聲停頓了幾秒,又繼續(xù)響起,這次是朝著三樓的方向。
“她去你房間了!”陳默急道。
林墨突然想起什么,沖到窗邊:“蘇晚!你在嗎?”
空氣中沒有回應,只有風聲嗚咽。
拐杖聲在三樓門口停了下來,接著是輕輕的敲門聲。和昨晚蘇晚的敲門聲不同,這次的聲音很沉重,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壓迫感。
“誰……誰啊?”林墨壯著膽子問。
門外傳來王老太沙啞的聲音:“姑娘,借點鹽,我腌咸菜。”
林墨愣住了。這理由太普通,普通得詭異。
“我……我沒有鹽。”她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。
敲門聲停了,門外沉默了很久。就在林墨以為對方已經(jīng)離開時,王老太的聲音再次響起,這次更近了,仿佛就在門板后面:“姑娘,你看到我的貓了嗎?它丟了三天了,我找了好久……”
林墨突然想起陳默的話,王老太是看著蘇晚長大的。她咬了咬牙,對著門外說:“我沒看到貓,但我知道蘇晚的事,我想幫她。”
門外的拐杖聲突然停了。過了足足一分鐘,王老太的聲音才再次響起,帶著一絲嘆息:“冤孽啊……你去閣樓找找吧,蘇晚的父親當年在閣樓藏了東西,也許能幫你。記住,天亮前必須下來,閣樓的門……到了半夜會自己鎖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