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緩緩站起身,腿腳早已麻木。走到臥室門口,他深吸一口氣,小心翼翼地拉開門。堂屋里一片狼藉,桌椅翻倒在地,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瓷器和紙張,老王掉落的那把刀還插在地板上,血跡已經干涸發黑。
林墨走到堂屋中央,環顧四周。這棟老宅承載了太多的悲傷和秘密,如今終于隨著老王的死而塵埃落定。他想起了秀蘭的鬼魂,想起了那個抱著孩子的身影,心里五味雜陳。她們終于可以安息了。
他走到廂房門前,推開門走了進去。房間里依然堆滿了雜物,但空氣中的血腥味淡了許多。他走到衣柜前,打開暗門,里面的骸骨靜靜地躺著,仿佛在訴說著當年的慘劇。
“對不起,讓你受苦了。”林墨輕聲說道,“我會讓你和你母親安息的。”
他關上暗門,決定找個合適的地方將小寶和秀蘭合葬。他在房間里繼續搜索,希望能找到更多關于他們的線索。在書架的最底層,他發現了一個塵封的木箱。
打開木箱,里面放著一些舊衣物和照片。照片已經泛黃,但上面的人影依稀可見。一張照片上,一個年輕的男人抱著一個孩子,旁邊站著一個溫柔的女人,三個人笑得很開心。男人是年輕時的林正宏,女人應該就是秀蘭,孩子是小寶。
另一張照片上,只有秀蘭和小寶,她們在院子里的石榴樹下玩耍,陽光灑在她們身上,溫暖而美好。林墨看著照片,心里一陣酸楚。如果不是老王的殘忍,他們本該有一個幸福的家庭。
在照片的下面,他發現了一封信。信封已經泛黃,上面寫著“致正宏”。林墨打開信封,里面是秀蘭的字跡,娟秀而溫柔。
“正宏,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,我可能已經不在了。我知道小寶走了,我活不下去了。但我不怪你,你已經盡力了。我只是太想念小寶了,我要去陪他。你要好好活著,別為我們難過。如果有來生,我們還要做一家人。”
林墨看完信,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。秀蘭到死都不知道小寶的真正死因,林正宏為了保護她,獨自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和秘密。難怪他的日記里充滿了自責和絕望,他是在用一生的時間贖罪。
他把照片和信小心翼翼地收好,決定帶著它們離開這個地方。這里的一切都太沉重了,他不想再被過去的陰影籠罩。
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,門外傳來了敲門聲。林墨心里一緊,難道是老王的同伙?他走到門邊,透過門縫向外望去,看到門口站著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察。
“請問是林墨先生嗎?我們是青石鎮派出所的,接到報案說這里發生了打斗,過來了解情況。”門外傳來一個嚴肅的男聲。
林墨這才想起,昨晚的打斗聲可能被鄰居聽到了,報了警。他打開門,把警察請了進來。
警察在屋里勘察了一番,看到地上的血跡和那把刀,臉色變得嚴肅起來。“林先生,這里發生了什么事?”
林墨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警察,包括老王的冒充身份、小寶的死因、秀蘭的鬼魂以及昨晚的打斗。警察們聽得目瞪口呆,顯然有些難以置信。
“林先生,你說的這些……有證據嗎?”一個年輕的警察問道。
林墨把叔父的日記、秀蘭的信和照片拿了出來,又帶著警察去廂房看了小寶的骸骨。警察們看到骸骨,臉色變得更加凝重。
“我們會調查清楚的。”年長的警察說道,“老王確實是我們鎮上的一個瘋子,多年前就因為妻子去世而精神失常,沒想到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。林正宏先生的死因我們也會重新調查,相信很快就能真相大白。”
警察們采集了現場的證據,收走了老王的刀和林墨提供的日記、信件等物品,然后離開了老宅。
林墨站在門口,看著警察們的車消失在青石板路的盡頭,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。真相終于要大白于天下了,叔父、秀蘭和小寶都可以安息了。
他回到屋里,開始收拾東西。他沒有帶走太多的東西,只帶走了那本日記、秀蘭的信和照片,還有那面刻著“鏡映陰陽,魂歸故里”的銅鏡。這些是老宅留給她的唯一念想,也是那段悲慘往事的見證。
離開老宅的時候,陽光明媚,灑在青石板路上,泛著溫暖的光芒。林墨回頭看了一眼老宅,它靜靜地矗立在那里,黑瓦土墻,屋檐下的紅燈籠已經不再搖晃,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鎖。
他仿佛看到秀蘭抱著小寶站在院子里,對著他微笑,然后慢慢地消失在陽光中。林墨揮了揮手,轉身離開了青石鎮。
他知道,這段經歷會永遠留在他的記憶里,但他不會再被恐懼和悲傷籠罩。他會帶著秀蘭和小寶的希望,好好地活下去。
而那棟老宅,從此成為了青石鎮的一個傳說。人們說,在雨夜,偶爾還能看到一個溫柔的女人抱著孩子在院子里散步,但她們的臉上不再有悲傷,只有平靜和安詳。
第七章
余波未平
離開青石鎮已經一個月了,林墨回到了原來的城市,租了一間小小的公寓,開始重新規劃自己的生活。他找了一份設計相關的工作,雖然薪水不高,但能讓他重新找回生活的節奏。
然而,那段在老宅的經歷卻像一個烙印,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里。他常常在夜里夢見秀蘭和小寶,夢見那棟陰森的老宅,醒來時總是一身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