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準(zhǔn)備關(guān)上窗戶的時候,眼角的余光瞥見石榴樹的樹枝上似乎掛著什么東西。他瞇起眼睛仔細(xì)看去,那東西黑乎乎的,隨著樹枝輕輕搖晃。
陳默打開手電筒,光束穿過霧氣照在樹枝上。當(dāng)看清那東西時,他倒吸一口涼氣,手電筒差點(diǎn)掉在地上。
樹枝上掛著的,是一件衣服,一件深藍(lán)色的對襟褂子,袖口磨得發(fā)亮——那是王爺爺白天穿的衣服!
王爺爺?shù)囊路趺磿煸谶@里?陳默的心跳得飛快,一種不祥的預(yù)感涌上心頭。
他連忙關(guān)上窗戶,鎖好,轉(zhuǎn)身就往樓下跑。他要去找王爺爺,他要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跑到樓下,他剛想開門,突然聽到堂屋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。像是有人在走路,腳步聲很輕,踩在地板上發(fā)出“吱呀”的聲響,一步一步,朝著樓梯口的方向走來。
陳默的腳步頓住了,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他剛才明明檢查過門鎖,門是鎖著的,誰會在屋里?
腳步聲越來越近,他甚至能聽到一種黏膩的、像是腳踩在水里的聲音,伴隨著一股濃烈的水腥氣,從走廊那頭彌漫過來。
陳默握緊手電筒,緩緩后退,后背緊緊貼在冰冷的墻壁上。他的心跳得像擂鼓,眼睛死死地盯著走廊盡頭的黑暗處。
黑暗中,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。那身影很高,很瘦,渾身濕漉漉的,頭發(fā)長長的,遮住了臉,水珠順著發(fā)梢不斷滴落在地板上,形成一灘灘水漬。
“你……你是誰?”陳默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。
那身影沒有回答,只是緩緩地抬起頭。當(dāng)她的臉從頭發(fā)的縫隙中露出來時,陳默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那是一張慘白浮腫的臉,雙眼空洞無神,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——正是他下午在江邊看到的那個“母親”!
“媽……”陳默下意識地喊了一聲,隨即又猛地反應(yīng)過來,眼前的這個東西絕對不是他的母親!
“跟我……回家……”那東西發(fā)出嘶啞的聲音,一步步朝陳默逼近。她的腳下不斷有水滲出,在地板上留下濕漉漉的腳印。
陳默嚇得魂飛魄散,轉(zhuǎn)身就想往樓上跑。可剛跑了兩步,就感覺腳踝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抓住了!
他低頭一看,只見一個渾身濕透的小男孩正仰著頭看著他,那男孩的臉也是慘白浮腫的,眼睛里流著渾濁的淚水。
“哥哥……帶我一起走……”小男孩的聲音尖細(xì)刺耳,像是指甲刮過玻璃。
陳默嚇得尖叫一聲,猛地甩開小男孩的手,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跑去。他手忙腳亂地打開門鎖,拉開門就沖了出去。
外面的霧氣更濃了,冷風(fēng)吹在臉上,帶著刺骨的寒意。陳默不敢回頭,拼命地往堂叔家的方向跑。
鎮(zhèn)子的街道上空無一人,只有他的腳步聲在霧中回蕩。兩旁的房屋黑燈瞎火,像一個個蟄伏的怪獸,在霧中沉默地注視著他。
跑著跑著,他突然感覺不對勁。這條路他白天明明走過,可跑了這么久,卻始終看不到堂叔家的影子。周圍的景物也變得陌生起來,那些房屋的樣子和他記憶中的完全不同。
第三章
鬼打墻
陳默的腳步猛地頓住,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。他環(huán)顧四周,濃白的霧氣如同活物般翻滾,將熟悉的街道扭曲成陌生的迷宮。剛才還清晰可辨的路牌早已消失在霧中,腳下的青石板路濕漉漉的,泛著詭異的水光。
“怎么會這樣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冷汗順著額角滑落。他明明是朝著堂叔家的方向跑的,鎮(zhèn)子就這么大,就算霧再濃,也不該跑這么久還沒到。
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突然從霧中飄來,咿咿呀呀的,像是老舊的留聲機(jī)在播放。歌聲里帶著濃濃的水腥氣,聽得人頭皮發(fā)麻。
陳默握緊手電筒,光束在霧中徒勞地晃動。他看到不遠(yuǎn)處的霧氣里,隱約有個穿著紅衣的女人背影,正背對著他緩緩走動。那女人的長發(fā)拖在地上,沾著濕漉漉的水汽,每走一步,地上就留下一串水漬。
“誰?誰在那里?”陳默壯著膽子喊了一聲。
那女人沒有回頭,歌聲卻停了。緊接著,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突然響起,凄厲尖銳,仿佛就在耳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