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里空無一人,卻擺放著整齊的桌椅,與其他教室的狼藉截然不同。靠窗的位置有一張單獨的課桌,上面放著一本攤開的數學練習冊,字跡娟秀,正是李明的筆跡。桌角刻著一個小小的“明”字,邊緣已經被磨得光滑,顯然是經常觸摸的結果。
林曉走到課桌前,練習冊的最后一頁寫著一行小字:“他們說我是小偷,是騙子,可我沒有。”字跡被淚水暈染,有些模糊不清。她的目光掃過桌面,突然發現桌肚里藏著一個鐵皮盒子。
盒子沒有上鎖,打開后里面放著幾張泛黃的照片。都是李明和一個中年女人的合影,女人溫柔地摟著他的肩膀,背景是學校的操場。還有一張班級合影,李明站在最邊緣,被其他同學擠得只露出半張臉,但他的嘴角卻帶著淺淺的笑意。
盒子底部壓著一張紙條,是用作業紙寫的,字跡潦草而憤怒:“王磊說明天要把我關在器材室,他們說要讓我永遠離不開這里。如果我死了,變成鬼也要纏著他們!”紙條的日期是1995年6月12日,距離李明自殺只有三天。
林曉的心臟像被針扎一樣疼。她拿起那張班級合影,突然發現這張照片比她找到的畢業照早一個月拍攝,照片上的李明還在,站在角落露出靦腆的笑容。而照片的同一個角落,已經有一團淡淡的黑影,只是比畢業照上模糊許多。
就在這時,窗外的陽光突然被烏云遮住,教室里瞬間暗了下來。林曉聽到身后傳來輕微的呼吸聲,她猛地回頭,卻發現空無一人。可當她轉回頭時,卻在課桌的反光里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,正站在她的身后,緩緩地伸出手。
第八章:鏡中魅影
林曉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,她猛地站起身,轉身看向身后,教室里依舊空無一人。陽光重新透過窗戶照進來,地板上只有她自己的影子,細長而孤單。
“是幻覺嗎?”她喃喃自語,心臟卻跳得飛快。她再次看向課桌的反光,剛才的黑影已經消失了,只有光滑的桌面映出她蒼白的臉。
林曉收拾好鐵皮盒里的東西,準備離開。走到門口時,她無意間瞥見走廊盡頭的穿衣鏡,那是一面嵌在墻壁里的舊鏡子,鏡框已經斑駁脫落。鏡子里映出她的身影,卻在她身后的空氣中,隱約有一團黑影若隱若現。
她的腳步頓住了,不敢相信地看著鏡子。鏡子里的黑影越來越清晰,輪廓與人形相似,正緩緩地向她靠近。而現實中,她的身后空無一物。
“別過來!”林曉握緊布偶,對著鏡子大喊。鏡子里的黑影似乎被她的聲音驚擾,動作停頓了一下,卻又繼續逼近。它的手臂變得越來越長,像黑色的藤蔓一樣伸展,幾乎要觸碰到鏡子里的她。
林曉轉身就跑,不敢再看鏡子一眼。她順著樓梯向下沖,木質樓梯在腳下劇烈搖晃,仿佛隨時都會坍塌。跑到二樓時,她聽到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,“咚、咚、咚”,像是有人穿著厚重的靴子在追趕。
她不敢回頭,只顧著往前跑,卻在拐角處撞上了一個人。“啊!”林曉驚呼一聲,摔倒在地,手里的鐵皮盒掉在地上,里面的照片散落出來。
“你沒事吧?”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。林曉抬頭一看,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男人,戴著金絲眼鏡,看起來文質彬彬。他正彎腰幫她撿照片,看到照片上的李明時,眼神突然變得復雜。
“你認識李明?”林曉警惕地問。
男人點點頭,扶她站起來:“我是陳醫生,是李明的心理醫生。當年他休學后,一直在我這里接受治療。”他撿起那張寫著威脅話語的紙條,嘆了口氣,“我就知道會這樣,他的怨氣太重了。”
陳醫生說,李明休學后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問題,總是說有人在跟蹤他,說看到黑影在窗外盯著他。他告訴醫生王磊等人經常威脅他,甚至說要殺了他。“我當時就聯系了學校和家長,可沒人相信一個‘精神病人’的話。”陳醫生的聲音帶著愧疚,“他自殺前一天,還打電話給我,說黑影要抓他了,可我以為只是他的幻覺……”
林曉把畢業照的事告訴了陳醫生,他的臉色變得凝重:“怨念附在照片上,隨著時間越來越強。它會先影響人的精神,讓你產生幻覺,然后慢慢吞噬你的靈魂。當年那些學生都是這樣,先是精神失常,然后離奇死亡。”
“那怎么才能阻止它?”林曉急切地問。
陳醫生從包里拿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:“這是李明的治療記錄,他說過,他最喜歡學校后面的櫻花樹,那是他媽媽帶他種的。或許,把他的遺物埋在樹下,讓他感受到溫暖,能化解他的怨氣。”
第九章:櫻花樹下
學校后面的山坡上確實有一片櫻花林,只是現在不是花季,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搖曳,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手。林曉和陳醫生拿著李明的鐵皮盒和布偶,在櫻花林中尋找那棵他親手種下的樹。
“他說樹干上刻著他的名字。”陳醫生撥開齊腰深的雜草,在一棵中等粗細的櫻花樹下停住腳步,“找到了!”
樹干上刻著“李明之樹”四個字,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愛心圖案,顯然是用心刻上去的。林曉蹲下身,撫摸著那些刻痕,能感受到樹皮的粗糙和溫度。她突然明白,這個內向的少年并非一無所有,他有疼愛他的媽媽,有自己的小世界,卻被無情地摧毀了。
“開始吧。”陳醫生拿出一把小鏟子,在樹下挖了一個坑。林曉把鐵皮盒和布偶放進去,又將那張寫滿委屈的練習冊和憤怒的紙條放進去。她輕輕撫摸著坑中的物品,低聲說:“李明,我知道你受委屈了,他們都錯了。現在把這些都放下吧,去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。”
陳醫生將土填回去,又在上面壓了一塊石頭:“這樣應該能暫時安撫他的怨氣,但畢業照還在,那是怨念的源頭,必須毀掉它。”
林曉點點頭,她知道最關鍵的還是那張畢業照。回到學校后,她立刻回到辦公室,卻發現檔案盒不見了!桌上只有一張紙條,是用打印體寫的:“想拿照片,來廢棄教學樓頂樓。”
“不好,是陷阱!”陳醫生臉色一變,“它在引你過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