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 《團(tuán)圓飯的毒計(jì)》（第9頁）

果然，一個(gè)黑影從樹林里飄了出來，正是二爺爺?shù)幕昶恰Ｋ粗鴫炃暗募榔罚挚戳丝戳謺裕凵窭锍錆M了復(fù)雜的情緒，有怨恨，有不甘，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。

“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打發(fā)我嗎？”黑影冷冷地說道，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。

“二爺爺，我們知道錯(cuò)了，求你放過我們吧。”林曉鼓起勇氣說道，眼神真誠地看著黑影。

黑影沉默了，他看著林曉，又看了看墳前的桂花糕，身體開始微微顫抖。過了一會(huì)兒，他緩緩地說道：“這桂花糕……是按照太奶奶的做法做的嗎？”

“是的，二爺爺。”母親連忙說道，“是曉曉她媽按照太奶奶的方子做的，你嘗嘗看。”

黑影猶豫了一下，緩緩地伸出手，拿起一塊桂花糕。他放在鼻子前聞了聞，眼中突然流下了兩行血淚。

“太奶奶……”黑影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，“我好想你……”

第八章：血淚的回憶

看到這一幕，大家都愣住了。誰也沒有想到，這個(gè)兇狠的黑影捧著桂花糕的手劇烈顫抖著，血淚順著臉頰滑落，滴在干枯的草葉上，暈開點(diǎn)點(diǎn)暗紅。他的身體忽明忽暗，周圍的陰風(fēng)漸漸平息，連林間的鳥鳴都變得清晰起來。

“那年我才十六……”黑影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而蒼老，仿佛穿越了漫長的時(shí)光，“太奶奶把剛蒸好的桂花糕塞給我，說讓我?guī)У缴嚼锂?dāng)干糧。她說等我打獵回來，就給我做一大盤，撒上最甜的桂花蜜……”

他的聲音哽咽著，空洞的眼眶里不斷涌出暗紅色的血淚：“可我再也沒吃到過……我掉進(jìn)山洞里，摸黑爬了三天三夜，喊破了喉嚨也沒人應(yīng)。我恨啊！恨你們沒人來找我，恨大哥不肯讓我那塊地，恨這世道對(duì)我不公……”

奶奶早已老淚縱橫，她匍匐在墳前，泣不成聲：“二弟，是我們對(duì)不起你！當(dāng)年你走后，我們找了你整整半個(gè)月，把山里都翻遍了，可就是沒找到那個(gè)山洞啊！你大哥后來一直愧疚，臨終前還念叨著你的名字……”

父親也紅了眼眶，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：“二爺爺，這是爺爺臨終前讓我保管的。他說這是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拍的，一直放在貼身的口袋里。”

照片上是兩個(gè)年輕的男子，并肩站在老槐樹下，左邊的人眉眼間和父親有幾分相似，右邊的少年笑容燦爛，手里捧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糕點(diǎn)。黑影盯著照片，身體劇烈晃動(dòng)起來，發(fā)出痛苦的嗚咽。

“大哥……”他喃喃自語，聲音里的怨恨漸漸被悲傷取代，“我以為他早就不記得我了……”

林曉看著眼前的一切，突然明白古籍上“至親之血能克邪祟”的真正含義——不是血液的力量，而是血脈中無法割舍的親情。她輕聲說道：“二爺爺，我們從來沒有忘記你。這些年，奶奶總在清明給你擺桂花糕，爸爸每年都來這山坡除草，只是我們不知道你的墳在這里。”

黑影緩緩轉(zhuǎn)過頭，空洞的目光掃過每個(gè)人帶著淚痕的臉。當(dāng)他看到堂弟手指上未愈的傷口時(shí)，身體猛地一震：“你們的血……”

“是我們自愿的。”林曉舉起自己包扎著紗布的手指，“因?yàn)槟闶俏覀兊挠H人，我們不想傷害你，只想讓你解脫。”

黑影手中的桂花糕漸漸化作灰燼，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。一陣風(fēng)吹過，帶著淡淡的桂花香，仿佛太奶奶的手輕輕撫摸過他的臉頰。

“太奶奶的味道……”他喃喃說著，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，“我不恨了……真的不恨了……”

隨著這句話落下，黑影化作點(diǎn)點(diǎn)星光，消散在空氣中。山坡上的陽光變得溫暖起來，雜草間竟開出了幾朵細(xì)碎的小黃花，在風(fēng)中輕輕搖曳。

奶奶顫抖著站起身，對(duì)著星光消散的方向深深鞠躬：“二弟，一路好走。”

第九章：除夕夜的余波

祭拜完二爺爺，一家人沉默地走回家。路上遇到早起拜年的鄰居，熱情地招呼他們吃糖，但誰都沒心思回應(yīng)。林曉看著父親沉重的背影，突然明白二十年來壓在這個(gè)家心頭的，從來不是狐妖的詛咒，而是親人離散的愧疚。

回到家時(shí)，母親留在廚房溫著的年夜飯還冒著熱氣。紅燒肉的香氣彌漫在屋里，驅(qū)散了些許陰郁。奶奶突然說道：“把桌子擺好，我們重新吃頓團(tuán)圓飯。”

大家面面相覷，還是依言收拾起狼藉的客廳。堂弟擦桌子時(shí)，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地上的血洼里長出了一小叢青草，嫩綠的葉片上還掛著露珠，在陽光下閃著光。

“姐，你看！”他驚喜地喊道。

林曉走過去，輕輕碰了碰青草，指尖傳來溫潤的觸感。她突然想起古籍最后一頁的插畫：血海生蓮，怨氣消散。原來這不是傳說。

飯菜重新端上桌時(shí)，奶奶打開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米酒，給每個(gè)人都倒了半杯：“今天是除夕，本該團(tuán)圓的日子。你二爺爺雖然走了，但也算回了家。”

父親舉起酒杯，聲音有些沙啞：“爸，二弟，對(duì)不起。以后每年除夕，我們都等你們回家吃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