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,林墨打開父親的舊箱子,在最底層找到了一個上了鎖的木盒子。他記得這是父親最寶貝的東西,從來不讓別人碰。他找了把螺絲刀,小心翼翼地撬開了鎖。
盒子里沒有貴重物品,只有一沓厚厚的信件,收信人是父親,寄信人是蘇晚。還有一本畫冊,里面畫滿了公園的梧桐、老樓的陽臺,還有父親修鐘表時的側(cè)臉,筆觸細膩溫暖。
林墨一封封讀著信件,蘇晚的字跡從青澀到成熟,字里行間充滿了對父親的感激:“林叔叔,謝謝您給我買的新畫筆,我一定會好好畫畫的”“林叔叔,我考上攝影系了,以后我要拍好多好看的照片給您看”“林叔叔,我發(fā)現(xiàn)工作室老板好像在做壞事,我有點害怕……”
最后一封信沒有寫完,只留下潦草的幾個字:“林叔叔,他知道了,我好怕……”
林墨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。原來父親一直知道蘇晚的危險,卻因為沒有證據(jù),只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(fā)生。這些年,他該有多痛苦啊。
就在這時,客廳的地板上再次出現(xiàn)了水漬,這一次,水漬沒有消失,而是慢慢匯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——是蘇晚。
她的眼神不再悲傷,也沒有怨毒,只是靜靜地看著林墨,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。
“我知道你想告訴我什么。”林墨擦了擦眼淚,輕聲說,“你放心,我會完成你的心愿,也會完成父親的心愿。”
蘇晚的身影對著他微微點頭,然后漸漸變淡,化作一縷水汽,消失在空氣中。地板上的水漬也慢慢干涸,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,像是從未出現(xiàn)過。
第九章
遲來的告解
林墨把蘇晚的信件和畫冊小心翼翼地收好,心里有了一個決定。他要幫父親完成未竟的心愿,徹底查清蘇晚死亡的真相,讓所有隱藏的秘密都暴露在陽光下。
他再次聯(lián)系了周明,把父親資助蘇晚的事、老爺爺?shù)淖C詞以及那些信件都告訴了他。周明聽完后,沉默了很久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周明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,“我會重新調(diào)閱當年的卷宗,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線索。不過時間過去太久,很多證據(jù)可能已經(jīng)消失了。”
“我知道很難,但我還是想試試。”林墨說,“這不只是為了蘇晚,也是為了我父親。”
接下來的幾天,周明果然重新查閱了卷宗,還走訪了當年的一些鄰居和辦案人員,但都沒有找到實質(zhì)性的線索。張強已經(jīng)死了,很多事情死無對證。
林墨沒有放棄。他想起了蘇晚日記里提到的“劣質(zhì)器材導致客戶受傷”,也許能從這里找到突破口。他按照報紙上的地址,再次來到了那家攝影工作室。
工作室里依舊布滿灰塵,但林墨這次有了新的目標。他在那些廢棄的器材里仔細翻找,終于在一個舊箱子里找到了一本賬本。賬本里記錄著工作室的收支情況,其中幾頁詳細記錄了購買劣質(zhì)器材的渠道和客戶受傷后的賠償記錄。
更重要的是,賬本里還夾著一張紙條,上面寫著一個名字和一個電話號碼,名字是“李軍”,旁邊還標注著“器材供應商”。
林墨立刻把這個發(fā)現(xiàn)告訴了周明。周明通過警方的系統(tǒng)查詢到了李軍的信息,發(fā)現(xiàn)他現(xiàn)在還在青藤市做器材生意,只是換了個名字。
周明以調(diào)查舊案為由,約李軍見面。林墨也跟著一起去了,他想親自聽聽李軍怎么說。
李軍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,身材微胖,眼神閃爍,看起來有些心虛。當周明提到蘇晚和張強時,他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。
“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。”李軍試圖狡辯,“我不認識什么蘇晚、張強。”
林墨把賬本和紙條放在他面前:“你不認識?那這本賬本和你當年的電話號碼怎么解釋?張強用你提供的劣質(zhì)器材拍攝,導致客戶受傷,蘇晚發(fā)現(xiàn)了這件事,所以被張強殺人滅口。你作為幫兇,難道想一輩子活在愧疚里嗎?”
李軍的身體開始顫抖,額頭冒出冷汗。沉默了很久,他終于崩潰了,捂著臉哭了起來。
“是我對不起蘇晚……是我害了她……”李軍哽咽著說,“當年是我給張強提供的劣質(zhì)器材,我知道那些器材有問題,但利潤高,我就……后來蘇晚發(fā)現(xiàn)了,要去舉報我們。張強找到我,說要殺了她滅口,我當時害怕被牽連,就沒有阻止他……”
“蘇晚出事那天,你也在現(xiàn)場對不對?”周明追問。
李軍點了點頭,眼淚止不住地流:“我就在旁邊看著,看著張強把她推下水……我害怕極了,什么都沒敢做。這些年我一直做噩夢,夢見蘇晚來找我索命……我換了名字,搬了家,可還是擺脫不了這個陰影……”
真相終于大白。張強是主謀,李軍是幫兇,他們因為害怕罪行暴露,殘忍地殺害了蘇晚。父親當年一定是察覺到了他們的陰謀,想要阻止,卻沒能成功。
周明依法逮捕了李軍,雖然時間過去了十年,但正義終究沒有缺席。
走出公安局,外面的陽光很燦爛。林墨深吸一口氣,感覺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。他仿佛看到父親和蘇晚的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