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當年的風水師助理。”陳宇認出她領口的玉佩,和黑木盒里的半塊正好配對,“筆記里提過,她愛上了風水師,自愿成為活祭的媒介,永遠困在這棟樓里。”
女人似乎沒發現他們,徑直走向天臺。林曉看著她孤獨的背影,突然覺得一陣心酸:“她也是受害者。”陳宇搖搖頭:“被怨氣浸染太久,她已經分不清善惡了。我們得小心,她的力量比那些工人強得多。”
推開天臺門的瞬間,狂風差點將兩人吹倒。48層的天臺上沒有想象中的天線和水箱,而是鋪著奇怪的陣法,用朱砂畫著巨大的鎮魂符,七根黑色石柱矗立在角落,上面綁著泛著綠光的鎖鏈,正是地下室見過的那些。
陣法中央跪著個身影,正是失蹤的趙強。他雙目圓睜,嘴巴被符咒封住,身上插著七根銀針,鮮血順著針孔滲出,滴落在陣法中央的凹槽里,形成細小的血河。白裙女人站在他面前,手里拿著把匕首,正準備刺向他的心臟。
“住手!”林曉大喊著沖過去。女人緩緩轉頭,長發散開露出臉——竟然和林曉有七分相似!只是她的眼睛全是眼白,嘴角裂到耳根,露出詭異的笑容:“替身來了……真好……”
她的聲音剛落,七根石柱突然噴出黑霧,凝聚成七個黑影,正是之前在地下室見到的工人。但這次他們的形態更加清晰,手里還拿著生銹的工具,顯然是被女人操控著。陳宇將桃木劍扔給林曉:“保護趙強!我去破陣!”
林曉接過劍,發現劍柄變得滾燙。她揮劍砍向撲來的黑影,桃木劍接觸到黑霧的瞬間爆發出金光,黑影慘叫著消散。但很快又有新的黑霧凝聚,源源不斷,仿佛永遠殺不完。她邊打邊靠近趙強,發現他身上的銀針上刻著小字,正是那七個工人的生辰八字。
“他們在用趙強的血親之力,強行召回那些工人的魂魄!”林曉恍然大悟,用劍挑斷趙強身上的繩索,“堅持住!我們來救你了!”趙強艱難地眨眨眼,喉嚨里發出“嗬嗬”的聲響,手指向女人手中的匕首。
那邊陳宇正試圖破壞陣法,卻被白裙女人攔住。她的長發突然變長,像鞭子般抽向陳宇,每抽一下,他身上就多一道血痕。陳宇的桃木劍對付不了她,只能不斷躲閃,很快被逼到天臺邊緣,身后就是百米高空。
“陳宇!”林曉急得大喊,突然想起背包里的工牌。她將七枚工牌拋向空中,金光再次形成防護罩,將所有黑影擋在外面。“用這個!”她把黑木盒扔給陳宇,“這是風水師的信物,能克制她!”
陳宇接住木盒,打開的瞬間,白裙女人發出痛苦的尖叫,身上冒出黑煙。她領口的玉佩和木盒里的半塊產生共鳴,發出耀眼的紅光。女人捂著頭痛苦地蹲下,嘴里喃喃自語:“師父……救我……”
趁這個機會,陳宇將黑木盒扣在陣法中央的凹槽里,用桃木劍劃破手掌,將鮮血滴在上面。木盒瞬間沉入凹槽,整個陣法開始劇烈震動,朱砂線條冒出火焰,七根石柱紛紛斷裂,黑霧如同潮水般退去。
趙剛的身影在最后時刻看了他們一眼,對著趙強的方向微微點頭,然后和其他工人的身影一起,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風中。白裙女人看著星光,臉上露出解脫的笑容,身體漸漸變得透明,最終和玉佩一起化作紅光,融入黑木盒中。
第八章:塵埃落定
天臺上的狂風漸漸平息,烏云散去,露出皎潔的月光。趙強虛弱地靠在斷柱上,拔掉身上的銀針,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:“我哥……他們解脫了?”林曉點點頭,看著他胸口和趙剛相似的疤痕,突然明白這對兄弟承受了怎樣的痛苦。
陳宇癱坐在地上,桃木劍已經變成灰白色,他看著掌心的傷口笑道:“沒想到我爺爺的筆記真有用。”林曉這才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如紙,嘴唇毫無血色,急忙扶他坐下:“你怎么樣?”
“沒事,就是耗了太多陽氣。”他擺擺手,指向天臺入口,“下去看看吧,應該結束了。”
電梯恢復了運行,下行時林曉看著窗外,發現大廈的燈光正在逐層亮起,不再有詭異的黑影晃動。回到37層辦公區,蘇然正舉著手機錄像,看到他們立刻沖過來:“你們去哪了?剛才整棟樓都停電,監控里全是雪花!王經理瘋了似的大喊有鬼,被保安架走了。”
她看到趙強時嚇了一跳:“趙哥?你不是被開除了嗎?”趙強扯出個生硬的笑容,從口袋里掏出個u盤:“這里有王天成的罪證,包括當年事故的調查報告和這些年的獻祭記錄,幫我交給警方。”
第二天,世紀大廈因“設備故障”暫停營業。警方很快介入調查,根據趙強提供的證據,挖出了當年工程偷工減料的真相和王天成的犯罪事實。雖然沒有公開提及靈異事件,但大廈進行了大規模翻新,拆除了48層的詭異陣法,封閉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。
林曉和陳宇遞交了辭職信,離開那天陽光明媚,世紀大廈的玻璃幕墻在陽光下閃爍,像從未被陰霾籠罩過。趙強沒有離開,他接受了心理治療,留在大廈做了保安,說要守護哥哥和工友們安息的地方。
離開城市前,林曉收到蘇然的消息,說王經理在精神病院瘋了,整天念叨著“別找我”“我不是故意的”。而王天成的尸體在大廈地基下被發現,已經和鋼筋融為一體,沒人知道他是怎么進去的。
半年后,林曉在新聞上看到世紀大廈重新開業的消息,新的開發商拆除了原來的48層,改成了空中花園,種滿了向日葵。報道里說,站在花園里能俯瞰整個城市,陽光永遠充足。
她關掉新聞,看向窗外。陳宇正坐在院子里曬草藥,他爺爺留下的筆記攤在石桌上,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上面,溫暖而平靜。林曉走過去坐下,發現他正在臨摹某個符號,和工牌上的鎮魂符很像,卻少了幾分陰冷,多了幾分溫和。
“在畫什么?”她好奇地問。陳宇抬起頭,眼角的痣在陽光下格外清晰:“平安符,給你畫的。”他將畫好的符紙遞給她,“我爺爺說,心正則邪不侵。那些黑暗從來不是因為鬼怪,而是因為人心。”
林曉接過符紙,指尖傳來溫暖的觸感。遠處的城市天際線隱約可見,世紀大廈的輪廓在陽光下閃著微光,像一柄洗盡鉛華的利劍,靜靜守護著腳下的土地。她知道,有些陰影永遠不會真正消失,但只要心存光明,總能找到驅散黑暗的力量。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