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在這里。”陳玄風指著一堆倒塌的鋼筋和水泥板,羅盤的指針在他掌心瘋狂震顫,“下面有東西。”
工人們立刻上前,用工具清理那些廢墟。鋼筋沉重,水泥板一碰就碎,他們費了好大的力氣,才清理出一片空地。地面上露出一塊松動的水泥板,邊緣有明顯的撬動痕跡。
陳玄風示意工人停下,親自上前蹲下,用手指敲了敲水泥板,下面傳來空洞的回聲。“撬開它。”他說。
兩個工人用撬棍插進縫隙,用力一撬,水泥板“哐當”一聲翻了過來,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,大小剛好能容一個人進出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雜著腐臭味從洞口飄出來,讓人胃里翻江倒海。
李陽往洞口里照了照,手電筒的光束只能照亮一小段陡峭的臺階,通向更深的黑暗。“這是什么地方?”他忍不住問。
“應該是施工時臨時挖的地窖,用來存放貴重材料的。”王隊長皺著眉頭,“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這里有地窖。”
陳玄風從背包里拿出幾張符咒,貼在洞口周圍,又點燃三支香插在旁邊:“陰氣就是從這里散發出來的。林秀的孩子,還有那個失蹤的老人,很可能就在下面。”
他深吸一口氣,率先跳進洞口。李陽和王隊長對視一眼,也跟著跳了下去。地窖比想象中更深,臺階濕滑,長滿了青苔。他們扶著墻壁往下走,手電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動,照亮了越來越清晰的輪廓。
地窖不大,只有十幾平米,里面空蕩蕩的,只有角落里堆著一些破舊的麻袋。但讓他們毛骨悚然的是,墻壁上布滿了抓痕,深深的,像是有人用指甲摳出來的,有些地方還殘留著暗紅色的印記,像是血跡。
“滴答……滴答……”
水滴聲在這里格外清晰,李陽順著聲音照過去,發現是從天花板上滲下來的水,滴落在地面的水洼里,泛起一圈圈漣漪。水洼里的水是暗紅色的,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。
陳玄風的羅盤指向角落的麻袋堆,他走過去,用桃木劍撥開麻袋——下面赫然躺著一具小小的骸骨,身上還穿著破爛的藍色布料,正是林秀說的“藍色小褂子”。骸骨旁邊,放著一個生銹的撥浪鼓。
李陽和王隊長瞬間屏住了呼吸,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住了。十年了,那個孩子竟然一直在這里,被埋在黑暗的地窖里,無人知曉。
陳玄風的臉色凝重,他繼續用桃木劍撥開其他麻袋,又發現了一具骸骨,比小孩的大得多,旁邊還散落著一個生銹的手電筒和一串鑰匙——正是那個失蹤的看樓老人。
“他們是被活埋在這里的。”陳玄風的聲音低沉,“你看這些抓痕,還有骸骨的姿勢,他們死前一定經歷了極大的痛苦。”
李陽看著那具小小的骸骨,鼻子一酸,眼眶瞬間紅了。他終于明白林秀為什么一直不肯安息,為什么執著地尋找孩子——她的孩子在最黑暗的地方,承受了最痛苦的死亡,而她卻無能為力。
王隊長也紅了眼眶,他蹲下身,輕輕撫摸著那具小骸骨:“造孽啊……當年搜救隊怎么就沒找到這里……”
“不是沒找到,是有人不想讓他們被找到。”陳玄風突然說,他指著地窖的墻壁,“這里的坍塌痕跡很奇怪,不像是自然坍塌,更像是人為破壞的。”
他用桃木劍敲了敲墻壁,發現有一塊磚是松動的。他把磚摳出來,里面露出一個小小的鐵盒。打開鐵盒,里面裝著一疊泛黃的紙,還有一個錄音筆。
紙上是施工記錄,記錄著十年前的施工情況。李陽翻看那些記錄,越看越心驚——原來當年那棟樓的施工偷工減料,鋼筋強度不夠,水泥比例不對,早就出現了裂縫。施工隊的負責人知道后,沒有停工整改,反而買通了監理,繼續施工,只想快點完工賺錢。
“坍塌不是意外,是必然的。”陳玄風說,“他們怕事情敗露,就故意破壞了地窖的入口,把知道真相的看樓老人和恰好被困在里面的孩子埋了起來,偽造成意外坍塌。”
李陽拿起錄音筆,按下播放鍵。里面傳來嘈雜的聲音,夾雜著爭吵和哭喊。“不能報警!一旦報警,我們都得坐牢!”一個男人的聲音嘶吼著,“把這里封死!就當什么都沒發生!”接著是女人的哭聲,孩子的尖叫,還有墻壁倒塌的巨響,最后歸于死寂。
錄音筆里的聲音,正是當年施工隊的負責人和幾個工人!
真相終于大白。十年前的坍塌事故,根本不是意外,而是一場被掩蓋的謀殺。為了金錢和利益,他們草菅人命,讓無辜的老人和孩子葬身黑暗,還讓孩子的母親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怨恨死去,化作怨靈徘徊不去。
“太可惡了!”王隊長氣得渾身發抖,“這些人簡直不是人!”
陳玄風嘆了口氣,拿出黃紙和朱砂,開始畫符。“我們把他們的骸骨帶出去,讓他們入土為安。至于那些作惡的人,自然會有法律來制裁他們。”
他們小心翼翼地將兩具骸骨裝進準備好的棺材里,蓋上蓋子。當棺材被抬出地窖時,李陽仿佛看到兩個模糊的影子從棺材里飄出來,一個小小的身影撲向一個白色的影子,正是林秀。母子相擁,慢慢消散在陽光中,臉上帶著解脫的微笑。
那個看樓老人的影子也跟在后面,對著他們深深鞠了一躬,然后轉身走向遠方,消失不見。
陳玄風收起羅盤,桃木劍上的金光漸漸褪去。“怨氣散了,這里以后不會再有怪事了。”
第九章:遲到的正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