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約莫十分鐘,林墨終于在街角看到一家開著門的雜貨鋪。鋪子門口掛著褪色的幌子,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正坐在竹椅上抽旱煙。
“大爺,您好。”林墨走上前去打招呼。
老頭抬起渾濁的眼睛打量著他,吐出一口煙圈:“新來的?”
“嗯,我是來做調查的學生,住鎮東頭的老宅。”林墨點頭說道。
老頭的臉色微微一變,抽旱煙的動作頓了頓:“那宅子……你也敢住?”
“怎么了?那宅子有問題嗎?”林墨追問。
老頭沒直接回答,而是指了指他身后:“你是外地來的,不懂這里的規矩。以后晚上別出門,特別是別靠近鎮西頭的亂葬崗。”
“亂葬崗?”林墨心里一動,“大爺,您能跟我說說這鎮子的事嗎?還有我住的那棟老宅,是不是發生過什么事?”
老頭猶豫了一下,磕了磕煙鍋:“魘鎮以前不叫這名,叫‘安福鎮’。后來出了樁怪事,鎮里開始接二連三地死人,死法都一樣,都是在夢里被什么東西掐死的,臉上還帶著笑。后來來了個道士,說鎮上有厲鬼作祟,得用特殊的法子鎮壓,這才改名叫‘魘鎮’。”
“那我住的老宅呢?”
“那宅子以前是鎮上首富張家的,后來張家一夜之間死光了,說是被厲鬼纏上了。從那以后,那宅子就一直空著,晚上經常有人聽見里面有女人哭的聲音。”老頭嘆了口氣,“小伙子,我勸你還是趕緊搬走,那地方邪乎得很。”
林墨心里咯噔一下,難怪昨晚感覺不對勁,原來是兇宅。但他轉念一想,自己來這里就是為了調查民俗資料,越是詭異的地方可能越有價值。
“謝謝大爺提醒,我會注意的。”林墨謝過老頭,又在鎮上轉了轉,買了些日用品,才慢悠悠地往回走。
回到老宅時已是傍晚,夕陽的余暉透過西窗的破洞照進閣樓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斑。林墨放下東西,正準備做飯,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見光斑里有個黑色的影子在移動。
他猛地回頭,光斑里空空如也,什么都沒有。可當他轉回頭時,那影子又出現了,這次他看得很清楚,那是個模糊的人形影子,正慢慢地向他靠近。
林墨嚇得心臟狂跳,他抄起身邊的扁擔,緊張地盯著光斑。影子越來越近,已經能看出是個女人的輪廓,披頭散發,身形佝僂。就在影子快要走出光斑范圍時,窗外突然刮起一陣大風,吹得老槐樹的枝葉嘩嘩作響,光斑瞬間消失,影子也不見了蹤影。
林墨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,他走到窗邊向外看,只見老槐樹下站著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,背對著他,身形和光斑里的影子一模一樣。女人緩緩地轉過身,林墨看清了她的臉——那是一張毫無血色的臉,眼睛空洞洞的,嘴角卻向上咧著,露出詭異的笑容。
林墨嚇得猛地后退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當他再次看向窗外時,老槐樹下空空如也,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。
他這才意識到,老頭說的沒錯,這宅子確實邪乎得很。而那個女人的影子,恐怕就是傳說中纏上張家的厲鬼。
第三章:鎮物玄機
夜幕像一塊沉重的黑布,緩緩覆蓋住魘鎮的每一個角落。老宅里沒有電燈,林墨點了盞煤油燈,昏黃的燈光勉強照亮閣樓的一角,卻驅不散空氣中彌漫的陰冷。
他坐在桌前,攤開那張從古籍里掉出來的符咒,反復研究著上面的符號。白天在鎮上打聽時,雜貨鋪的老頭說魘鎮之所以得名,是因為鎮上有很多用來鎮壓邪祟的“鎮物”,這些鎮物形態各異,有的是石頭,有的是樹木,還有的是一些奇怪的擺件。
“鎮物成形,怨氣不散……”林墨喃喃自語,難道符咒上說的“鎮物”指的就是這些用來鎮壓邪祟的東西?可鎮物怎么會“成形”呢?
他拿起那本《魘鎮雜記》,繼續往下翻看。書中記載著魘鎮的各種民俗傳說,其中一段引起了他的注意:“魘鎮多異術,以物鎮邪,久則物有靈。靈聚則形顯,怨氣附之,即成魘祟。”
林墨恍然大悟,原來魘鎮的鎮物因為長期吸收怨氣,竟然慢慢有了靈性,甚至能形成具體的形態,變成害人的魘祟。而他住的這棟老宅里,恐怕就有這樣的鎮物。
他站起身,開始在閣樓里仔細搜尋。老宅的閣樓積滿了灰塵,角落里堆放著許多破舊的家具和雜物。林墨一邊咳嗽一邊翻找,希望能找到所謂的“鎮物”。
在一個落滿灰塵的木箱里,他發現了一尊巴掌大小的木雕。木雕的材質像是陰沉木,摸上去冰涼刺骨,上面雕刻著一個女人的形象,披頭散發,面目猙獰,和他傍晚在窗外看到的女人有幾分相似。
林墨拿起木雕仔細觀察,發現木雕的底座刻著一些和符咒上相似的符號。他心里一動,將木雕和符咒放在一起比對,發現底座的符號和符咒邊緣的符號完全吻合。
“難道這就是鎮物?”林墨喃喃自語,他試著將木雕翻轉過來,發現底座背面刻著一個“張”字,顯然是張家的東西。
就在他握住木雕的那一刻,指尖突然傳來一陣刺痛,像是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。他低頭一看,木雕女人的手指尖竟然滲出一滴暗紅色的液體,像是血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