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林晚秋的怨氣傷了她的陽氣。”劉神婆眼神黯淡,“這幾年她身體越來越差,我就知道是壓不住了。她不讓我告訴你,怕嚇到你。”
離開劉神婆家時,周明軒的心情格外沉重。他買了些紙錢和香燭,回到老宅。客廳里的落地鐘依舊停在三點零七分,他點燃香燭插在香爐里,又燒了些紙錢,對著鐘拜了拜:“林阿姨,我知道你死得冤,我外婆不是故意打擾你的,求你別再纏著我們了。”
紙錢燒完的灰燼被風吹起,打著旋兒飄向落地鐘,落在鐘面上,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拂去。周明軒看著這一幕,心里隱隱覺得不安。
當晚,他還是決定留在老宅。他在客廳的沙發上放了個枕頭,想親眼看看凌晨三點零七分到底會發生什么。夜深了,整棟房子陷入寂靜,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。
周明軒強撐著睡意,眼睛死死地盯著落地鐘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當電子鐘顯示三點零六分時,他的心跳開始加速。
三點零七分一到,客廳里突然刮起一陣陰風,落地鐘的鐘擺開始晃動,“滴答滴答”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。緊接著,“當——當——當——”的鐘聲響起,沉穩而悠長,敲了整整三下。
隨著鐘聲,鐘面的玻璃罩上再次浮現出那個女人的臉,這次看得更清楚了:蒼白的皮膚,空洞的眼睛,嘴角掛著一絲血跡。她緩緩地從鐘里走出來,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,長發濕漉漉地滴著水,每走一步,地板上就留下一個深色的腳印。
周明軒嚇得渾身僵硬,想喊卻發不出聲音,想動卻動彈不得。女人走到他面前,低下頭,冰冷的發絲落在他的臉上。
“我的鐘……為什么停了……”女人的聲音陰冷刺骨,帶著濃濃的怨恨。
第四章
死亡線索
周明軒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,他死死地閉上眼睛,身體止不住地顫抖。過了幾分鐘,他感覺臉上的發絲消失了,陰冷的氣息也漸漸散去。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,客廳里空蕩蕩的,落地鐘的鐘擺已經停止擺動,指針依舊停在三點零七分,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。
但地板上的深色腳印卻真實存在,從鐘前一直延伸到沙發邊,濕漉漉的,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。周明軒這才發現,那些腳印不是水跡,而是暗紅色的,像是干涸的血跡。
他強忍著恐懼,用紙巾蘸著水擦拭腳印,卻發現根本擦不掉,那顏色像是滲進了木頭里。他突然想起外婆日記里提到的“黑色粉末”,跑到落地鐘前仔細查看,發現鐘底座的縫隙里確實積著不少黑色粉末,和他昨天找到的一模一樣。
他用小刀刮了些粉末裝進塑料袋,決定明天拿去化驗。這時候,他注意到鐘底座上刻著幾個模糊的字,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。他找來手電筒照了照,隱約辨認出是“救命”兩個字,旁邊還有一個歪歪扭扭的“張”字。
“張?”周明軒皺起眉頭,難道和姓張的人有關?他想起劉神婆提到的房東,趕緊翻出外婆留下的房產證和購房合同,發現原房主果然姓張,叫張建國。
第二天一早,周明軒拿著黑色粉末去了鎮上的衛生院,找認識的醫生幫忙化驗。醫生告訴他,粉末里含有大量的骨灰和少量的血跡,還有一些不明成分的有機物。
“骨灰?血跡?”周明軒心里一驚,“這可能是人骨的骨灰嗎?”
醫生點點頭:“很有可能,而且這些血跡年代久遠,已經嚴重變質了。”
從衛生院出來,周明軒直接去了鎮政府的檔案室,想查找張建國的下落。檔案室的工作人員告訴他,張建國在三十年前就搬走了,聽說去了南方打工,之后就沒了音訊。
“那他的家人呢?”周明軒追問。
“他妻子早逝,有個女兒叫張雅麗,當年大概十幾歲,跟著他一起搬走了。”工作人員翻著檔案說,“對了,這里有他們當年的住址登記,你可以去問問老街的老人,說不定有人記得。”
周明軒拿著地址找到了老街,那是一棟比外婆老宅更破舊的房子,大門緊鎖,門環上布滿了銅綠。他向鄰居打聽,一位曬太陽的老爺爺告訴他,張建國當年確實帶著女兒搬走了,但搬走前發生過一件怪事。
“什么怪事?”周明軒趕緊問。
“聽說他女兒突然瘋了,整天喊著屋里有鬼,還說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在鐘里哭。”老爺爺回憶道,“后來有一天晚上,他家傳出很大的爭吵聲,第二天他們就搬走了。對了,他家也有一臺落地鐘,和你外婆家那臺很像。”
周明軒心里咯噔一下:“您確定?也是落地鐘?”
“確定,我還去看過,紅木外殼的,雕著花,可漂亮了。”老爺爺點點頭,“聽說那鐘是張建國妻子的陪嫁,他妻子死后就一直放在客廳里。”
離開老街,周明軒的心情更加沉重。張建國的妻子、林晚秋、落地鐘……這三者之間一定有聯系。他回到老宅,再次檢查落地鐘,這次他發現鐘的內側刻著一個模糊的名字:雅麗。
“雅麗?張雅麗?”周明軒恍然大悟,這臺鐘根本不是外婆從舊貨市場淘來的,而是張建國留下的!林晚秋的鬼魂纏著這臺鐘,張雅麗瘋了,外婆也被纏上了,這臺鐘到底藏著什么秘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