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東大嬸送熱水上來時,看到林薇在看窗外,也跟著嘆了口氣:“姑娘,別看那口井了,不吉利。”
“大嬸,這井到底怎么了?”林薇忍不住問,“剛才村口的三婆說什么井神,還說什么收魂月,是怎么回事啊?”
大嬸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,連連擺手:“別問,別問!那都是老輩子的忌諱,不能提的。”她把熱水壺放在桌上,轉(zhuǎn)身就往外走,走到門口時又停住腳步,壓低聲音說:“晚上鎖好門窗,聽到什么動靜都別開門,尤其是別往西邊去。”
大嬸走后,房間里的氣氛又變得壓抑起來。陳默走到窗邊,看著遠(yuǎn)處的龍骨井,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深。奶奶去世前曾給他留過一封信,說等他長大了,如果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事,就回龍骨村,那口井里藏著陳家的秘密。當(dāng)時他只當(dāng)是老人的胡話,現(xiàn)在看來,這口井恐怕真的不簡單。
“你奶奶的信里,到底寫了什么?”林薇走到他身邊,輕聲問。她知道陳默這次回來,不只是為了修老房子,更重要的是弄清楚奶奶去世的真相。當(dāng)年奶奶是在龍骨井邊被發(fā)現(xiàn)的,官方結(jié)論是意外失足,但陳默一直覺得事有蹊蹺。
陳默從包里拿出一個泛黃的信封,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紙。信紙是用毛筆寫的,字跡娟秀卻帶著一絲顫抖:
“默娃,當(dāng)你看到這封信時,奶奶可能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別怪奶奶狠心丟下你,有些事是躲不過去的。我們陳家世代守著龍骨井,不是因為什么井神,而是因為井里鎖著一個‘東西’,一個能讓人起死回生,也能讓人萬劫不復(fù)的東西。
“當(dāng)年你爺爺就是為了鎮(zhèn)壓它,才死在了井里。現(xiàn)在我老了,守不住了,它快要出來了。收魂月的時候,它會找替身,村里每年失蹤的人,都是被它拖去當(dāng)替身了。
“記住,千萬不要在月圓之夜靠近龍骨井,更不要看井底的水。如果它找上你,就去老房子的地窖里找那個黃銅盒子,里面有爺爺留下的東西,或許能救你一命。
“奶奶對不起你,讓你一出生就背負(fù)這些。但陳家的子孫,必須守住這個秘密,不能讓它禍害人世間……”
信紙到這里就斷了,后面像是被什么東西撕過,只剩下幾個模糊的墨點。陳默每次看這封信,心里都五味雜陳。小時候他總覺得奶奶神神叨叨的,現(xiàn)在才明白,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(hù)著什么。
“起死回生?萬劫不復(fù)?”林薇皺著眉,“這聽起來太玄乎了,會不會只是傳說?”
“我也希望是傳說。”陳默把信紙折好放回信封,“但奶奶不會騙我,三婆和房東大嬸的反應(yīng)也不對勁,這村子肯定藏著事。”
正說著,窗外突然刮起一陣大風(fēng),石榴樹的葉子“嘩啦啦”地響。陳默下意識地看向龍骨井的方向,只見井口上方的木板不知何時被掀開了,黑洞洞的井口像是一只睜著的眼睛,正幽幽地盯著他們。
“你看!井口!”林薇指著窗外,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。
陳默也看到了,他清楚地記得剛才井口是蓋著木板的,誰會在這個時候把木板掀開?他揉了揉眼睛,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,但再定睛一看,井口確實是敞開的,而且隱約有白色的霧氣從井里冒出來,順著風(fēng)飄向村子的方向。
就在這時,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聲。陳默和林薇跑到窗邊往下看,只見幾個村民舉著火把,正往村西頭跑,為首的正是柱子叔。他們一邊跑一邊喊著什么,聲音嘈雜聽不清,但看他們焦急的樣子,像是出了什么大事。
“出事了?”林薇拉著陳默的胳膊,“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?”
陳默猶豫了一下,點頭道:“嗯,下去看看。”
兩人下樓時,房東大嬸正站在院子里張望,臉色焦急。看到他們下來,趕緊說:“你們別出去!老王家的孫子不見了,剛才有人看到他往龍骨井那邊跑了!”
“什么?”陳默心里一沉,“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會往那邊跑?”
“誰說不是呢!”大嬸跺著腳,“這收魂月本來就不太平,偏生這孩子不聽話,這下怕是兇多吉少了!”
收魂月?陳默想起了三婆的話,心里咯噔一下。他看向龍骨井的方向,火把的光在山坡上晃動,村民們已經(jīng)到了井邊,正在井口周圍搜尋。
突然,山坡上傳來一聲凄厲的哭喊,是個女人的聲音,聽得人心頭發(fā)緊。陳默和林薇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不安。
“我們……要不要過去看看?”林薇的聲音帶著猶豫。
陳默咬了咬牙:“去看看,說不定能幫上忙。”
兩人剛走出民宿大門,就看到柱子叔領(lǐng)著幾個村民回來了。走在最前面的是個中年婦女,哭得撕心裂肺,被兩個婦女?dāng)v扶著。她懷里抱著一件小孩的衣服,上面沾著泥土和血跡。
“柱子叔,怎么回事?孩子找到了嗎?”陳默迎上去問。
柱子叔臉色鐵青,搖了搖頭,聲音沙啞:“沒找到……只在井邊找到了這個。”他指了指女人懷里的衣服,“這孩子……怕是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