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老宅舊鏡
林墨拖著行李箱站在青瓦巷口時,夕陽正把巷子兩側的老墻染成暖橙色。墻縫里鉆出的青苔沾著暮色,空氣里飄著潮濕的霉味,混著鄰居家飯菜的香氣,形成一種屬于舊時光的獨特氣息。
“小墨?真是你啊。”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巷尾傳來。王婆拎著菜籃子站在斑駁的木門前,渾濁的眼睛在他身上打量許久,“都長這么高了,快進來快進來,你爺爺這幾天天天念叨你呢。”
林墨跟著王婆走進老宅,木質結構的房子在腳下發出“吱呀”聲,像老人的嘆息。堂屋正中擺著一張老舊的八仙桌,桌角的漆已經剝落,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木頭紋理。墻上掛著一幅褪色的山水畫,畫框邊緣蒙著薄薄一層灰。
“爺爺呢?”林墨放下行李箱,環顧四周。這是他時隔十年第一次回到老宅,記憶里的熱鬧早已被冷清取代。
王婆往灶房走的腳步頓了頓,聲音低了些:“前天晚上走的,很安詳。他一直念叨著要等你回來,說有東西要給你。”
林墨的心猛地一沉,鼻腔瞬間酸澀。他最后一次見爺爺是在視頻里,老人躺在床上,精神已經很差,卻還是反復叮囑他一定要回老宅看看。
晚飯后,王婆從里屋拿出一個落滿灰塵的木盒子:“你爺爺說,這東西必須親手交給你,還說……晚上別開西廂房的門。”
木盒子打開的瞬間,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。里面放著一面巴掌大的銅鏡,鏡面有些模糊,邊緣雕刻著繁復的花紋,仔細看能辨認出是龍鳳呈祥的圖案。鏡子背面有一個小小的凹槽,像是曾經鑲嵌過什么東西。
“這是你太爺爺傳下來的,你爺爺年輕的時候就帶在身上。”王婆的眼神有些飄忽,“老宅有些年頭了,晚上要是聽到什么動靜,別好奇,好好睡就行。”
林墨把銅鏡收好,點頭應下。夜深了,老宅里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。他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睡不著,總覺得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盯著自己。
凌晨時分,一陣輕微的“滴答”聲從西廂房方向傳來。林墨屏住呼吸,那聲音像是水滴落在空桶里,規律而清晰。他想起王婆的話,強壓下好奇心,用被子蒙住頭。
不知過了多久,“滴答”聲停了。迷迷糊糊間,林墨感覺有冰冷的東西拂過臉頰,他猛地睜開眼,黑暗中,窗戶紙上似乎映著一個模糊的影子,正緩緩地、緩緩地貼近……
第二章
鏡中異影
第二天一早,林墨被刺眼的陽光叫醒。他猛地坐起身,看向窗戶,紙糊的窗戶完好無損,昨晚的影子仿佛只是一場噩夢。
“醒啦?”王婆端著一碗粥走進來,“快趁熱吃,吃完我帶你去給你爺爺上柱香。”
飯桌上,林墨把昨晚聽到的動靜告訴王婆。王婆舀粥的手頓了頓,眉頭皺起來:“西廂房早就沒人住了,里面空著呢,哪來的水滴聲?”
“可我聽得很清楚。”林墨堅持道,“還有影子,就在窗戶上。”
王婆沉默了片刻,放下碗筷:“吃完飯我陪你去看看。這老宅確實有些古怪,你爺爺在世的時候,也總說晚上能聽到奇怪的聲音。”
西廂房的門是老式的木門,掛著一把生銹的銅鎖。王婆從鑰匙串上找出一把小巧的鑰匙,插進鎖孔,“咔噠”一聲,鎖開了。
推開門的瞬間,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,嗆得林墨忍不住咳嗽。房間里空蕩蕩的,只有一張破舊的木床和一個掉漆的衣柜,墻角結著蛛網,地面上積著厚厚的灰塵。
“你看,什么都沒有。”王婆用掃帚掃了掃門前的灰,“估計是老鼠弄出來的動靜,老宅老鼠多。”
林墨走進房間,目光掃過四周。突然,他注意到衣柜門上鑲嵌著一面長方形的穿衣鏡,鏡面蒙著灰,卻依然能映出房間的景象。他走過去,伸手擦掉鏡面上的灰,就在這時,鏡子里的景象讓他渾身一僵。
鏡子里,他的身后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,長發垂落,遮住了臉。可現實中,他身后明明空無一人!
“怎么了?”王婆注意到他的異樣,走過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鏡子,卻什么也沒看到,“鏡子臟了,我幫你擦擦。”
王婆的手剛碰到鏡面,鏡子里的女人突然抬起頭,露出一張慘白的臉,眼睛的位置是兩個黑洞!林墨嚇得后退一步,撞到了身后的木床,發出“哐當”一聲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