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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見家父,是三個月前,我回蘇州上學的時候。當時他還好好的,只是在信里說,最近鎮(zhèn)上不太平,讓我安心讀書,別掛念家里。我沒想到……沒想到會出這種事。”
“你父親在信里,有沒有提到過什么特別的人或事?比如和誰有矛盾,或者在打理生意時遇到了麻煩?”林硯舟問。
趙文軒皺著眉,仔細回想了片刻:“家父為人溫和,很少和人結怨。生意上的事,他也很少跟我說,只說近幾年鎮(zhèn)上的生意不好做,很多商戶都在虧損。對了,前陣子他在信里提過一次,說‘有人在暗中搞鬼,想吞了趙家的產(chǎn)業(yè)’,但沒說具體是誰。”
“吞了趙家的產(chǎn)業(yè)?”林硯舟和張烈對視一眼,這倒是個重要的線索,“你知道你父親和哪些商戶往來密切嗎?隆興當鋪的周鶴亭,你認識嗎?”
“周鶴亭?”趙文軒愣了一下,隨即點頭,“認識。他三年前來到青崖鎮(zhèn),開了當鋪,一開始生意不好,家父還幫過他,介紹了不少客戶。不過半年前,他們好像鬧了點矛盾,具體是什么矛盾,家父沒說,只是后來就很少和他來往了。”
“矛盾?”林硯舟追問,“你知道是什么矛盾嗎?”
趙文軒搖搖頭:“不清楚。我當時在蘇州,只是聽管家趙忠在信里提了一句,說周鶴亭想和家父合作一樁生意,家父沒同意,兩人就吵了一架。”
林硯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又問:“你父親的書房,平時誰能進去?除了他自己,還有誰保管書房的鑰匙?”
“只有家父自己能進去,鑰匙也只有他一個人有。”趙文軒說,“書房里放著家里的賬本和一些重要的東西,家父看得很緊,連我都很少讓進去。對了,我聽說書房的賬本被撬了?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嗎?”
“目前還不清楚。”張烈說,“我們已經(jīng)派人去查賬本的下落了,但還沒有消息。”
就在這時,一個衙役匆匆跑了進來,神色慌張:“張捕頭,林先生,不好了!隆興當鋪的周鶴亭,死了!”
第四章
當鋪驚魂
眾人趕到隆興當鋪時,當鋪已經(jīng)被衙役圍了起來,周圍站著不少看熱鬧的鎮(zhèn)民,議論紛紛。當鋪的門虛掩著,門口散落著幾片破碎的瓦片,像是有人從屋頂翻進來過。
林硯舟和張烈走進當鋪,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。當鋪的大堂里,周鶴亭倒在柜臺后面的地上,胸口插著一把匕首,刀柄沒入大半,鮮血染紅了他的青色長衫,早已沒了氣息。他的眼睛圓睜著,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,像是臨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。
柜臺的抽屜被全部拉開,里面的銀子和當票散落一地,像是被人洗劫過。墻角的貨架倒在地上,上面的瓷器和玉器摔得粉碎,碎片濺得到處都是。
林硯舟蹲下身,仔細檢查周鶴亭的尸體。匕首是常見的短刀,刀身刻著簡單的花紋,刀柄上沒有留下指紋,顯然被兇手擦過。周鶴亭的左手緊緊攥著,像是握著什么東西。林硯舟輕輕掰開他的手指,發(fā)現(xiàn)是半枚破碎的銀質梅花——和蘇玉容發(fā)簪上的梅花紋一模一樣,只是邊緣被捏得變了形。
“是蘇玉容的東西!”張烈看到那半枚梅花,臉色一變,“這女人果然有問題!”
林硯舟沒有說話,目光掃過周圍的環(huán)境。當鋪的后門虛掩著,門閂被撞斷了,顯然兇手是從后門進來,作案后又從后門逃走的。后門外面是一條狹窄的小巷,巷子里鋪著青石板,上面有一串淺淺的腳印,和之前在落云崖頂發(fā)現(xiàn)的腳印很像,都是偏小的,像是女子穿男裝靴子留下的。
“張捕頭,派人去錦繡閣,把蘇玉容帶來問話。”林硯舟站起身,對張烈說,“另外,仔細搜查當鋪,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。”
張烈點點頭,立刻吩咐衙役去辦。林硯舟則走到柜臺前,仔細查看散落的當票和賬本。當票大多是些尋常的衣物和首飾,沒什么特別的。但在柜臺的角落里,他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本黑色封皮的賬本,賬本上沾著血跡,顯然是周鶴亭臨死前正在翻看的。
林硯舟翻開賬本,里面記錄的不是當鋪的日常收支,而是一些奇怪的數(shù)字和符號,比如“十月初五,青10,白5”“十月十二,紅3,黑7”,后面還畫著簡單的地圖標記,看起來像是某種暗號。賬本的最后一頁,畫著一個小小的棧道圖案,旁邊寫著“子時,崖下見”,落款日期是昨天。
“子時,崖下見……”林硯舟心里一沉,昨天正是沈硯山失蹤的日子。難道沈硯山看到了這個暗號,晚上去了落云崖下的棧道,結果被人盯上了?
就在這時,去錦繡閣帶蘇玉容的衙役匆匆跑了回來,神色慌張:“張捕頭,林先生,蘇玉容……蘇玉容不見了!”
“不見了?”張烈一愣,“怎么回事?”
“我們到錦繡閣的時候,鋪子里只有伙計在,說蘇玉容今天一早就讓他看鋪子,自己出去了,說是去采買繡線,到現(xiàn)在還沒回來。我們問了附近的人,都說沒看到她往哪個方向走了。”衙役說。
林硯舟皺緊了眉頭,蘇玉容在這個時候失蹤,顯然是畏罪潛逃。而周鶴亭手里的半枚梅花,和落云崖頂?shù)陌l(fā)簪,都指向她是兇手。但他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,蘇玉容一個女子,就算要殺人,也未必有這么大的膽子,而且沈硯山的失蹤,也未必是她一人所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