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外婆像是沒聽見她的話,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恐懼里,雙手緊緊抓著床單,指節(jié)泛白:“那天我不該讓她自己在院子里玩的……要是我多看著點,她就不會掉下去了……她現(xiàn)在來找我了,她要我下去陪她……”
林晚秋看著外婆痛苦的模樣,心里像被針扎一樣疼。她知道,外婆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里,小雅的死成了她心里永遠(yuǎn)的疙瘩。而那個詭異的玩偶,不過是把這份埋藏多年的恐懼和愧疚給勾了出來。
她深吸一口氣,強(qiáng)迫自己冷靜下來:“外婆,你看著我,當(dāng)年的事不是你的錯,是意外。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是,我們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,總不能一直這樣被嚇著。”
在林晚秋的反復(fù)安撫下,外婆的情緒終于慢慢穩(wěn)定下來。她靠在床頭,臉色依舊蒼白,聲音微弱:“昨晚……我看到那個玩偶動了。它就坐在我的床邊,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,嘴里還說著‘你為什么不救我’……”
林晚秋的心一緊,看來不止她一個人看到玩偶“活”過來了。這絕不是巧合,更不是幻覺。她站起身,眼神堅定:“外婆,你等著,我去把那個玩偶拿過來,我們今天必須把這件事弄明白。”
當(dāng)林晚秋掀開客廳角落的那塊布,再次拿起那個粉色玩偶時,明顯感覺到它比之前重了一些,布料摸起來也濕漉漉的,像是沾了水。更詭異的是,玩偶斷了胳膊的地方,原本露出的棉絮竟然變成了深褐色,湊近一聞,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腥氣,像是鐵銹的味道。
她拿著玩偶回到外婆房間,外婆一看到玩偶,身體就控制不住地顫抖。林晚秋把玩偶放在床頭柜上,問道:“外婆,當(dāng)年小雅掉下去的那口枯井,現(xiàn)在還在院子里嗎?”
外婆點點頭,聲音帶著一絲顫抖:“在……就在院子西角,后來用石板封死了,上面還堆了些雜物,這么多年都沒人動過。”
林晚秋立刻起身:“我去看看。”
院子里的風(fēng)依舊很大,卷起地上的落葉,打著旋兒飄向空中。林晚秋走到院子西角,果然看到一塊巨大的青石板,石板邊緣長滿了青苔,上面堆著幾個破舊的花盆和一些枯枝。她蹲下身,用手推了推石板,石板紋絲不動,顯然被固定得很結(jié)實。
她繞著石板走了一圈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石板邊緣的泥土里,露出了一小截粉色的布料——和玩偶裙子的布料一模一樣。林晚秋心里一動,趕緊用手扒開泥土,那截布料越來越長,最后竟然從泥土里拉出了一只小小的鞋子,鞋子也是粉色的,上面繡著和玩偶裙子上一樣的白色小花,正是小時候女孩常穿的樣式。
“這……這是小雅的鞋子!”跟在后面的外婆看到鞋子,突然驚呼出聲,眼淚瞬間涌了上來,“當(dāng)年她掉下去的時候,腳上就穿著這雙鞋,我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,沒想到會在這里……”
林晚秋看著手里的小鞋子,又看了看床頭柜上的玩偶,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里浮現(xiàn):當(dāng)年小雅掉井里,或許根本不是意外。
她轉(zhuǎn)身看向外婆,語氣嚴(yán)肅:“外婆,當(dāng)年小雅掉井之前,有沒有什么異常?比如有沒有人跟她吵架,或者看到陌生人進(jìn)院子?”
外婆皺著眉頭,努力回憶著:“那天下午一直在下雨,院子里除了我和小雅,沒有別人。不過……”她頓了頓,眼神有些猶豫,“那天小雅好像不太高興,一直念叨著‘玩偶不見了’,我以為她是鬧脾氣,就沒當(dāng)回事。后來她非要去院子里找,我才讓她去的……”
“玩偶不見了?”林晚秋抓住了關(guān)鍵,“您是說,小雅掉井之前,她的這個玩偶就已經(jīng)不見了?”
外婆點點頭:“是啊,那天早上還看到她抱著玩偶玩,中午就說找不到了。我?guī)退伊税胩欤矝]找到,沒想到最后會在落葉堆里……”
林晚秋的心跳越來越快,事情變得越來越復(fù)雜了。如果小雅掉井前玩偶就不見了,那玩偶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她掉井的地方?而且還和她的鞋子一起,被埋在枯井的石板下?
她回到房間,把玩偶和小鞋子放在一起,仔細(xì)觀察。突然,她發(fā)現(xiàn)玩偶的裙子內(nèi)側(cè),有一道很隱蔽的縫補(bǔ)痕跡。她小心翼翼地拆開縫線,里面竟然掉出了一張小小的紙條,紙條已經(jīng)泛黃發(fā)脆,上面用鉛筆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:“它在井里看著我”。
“它?它是誰?”林晚秋看著紙條,心里充滿了疑惑。難道當(dāng)年除了小雅和外婆,院子里還有第三個人?或者說,有什么別的東西?
就在這時,床頭柜上的玩偶突然“啪嗒”一聲掉在了地上,斷了的胳膊正好落在紙條上。林晚秋彎腰去撿,卻發(fā)現(xiàn)玩偶的肚子上,竟然滲出了一些黑色的液體,液體順著玩偶的裙子流下來,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——像是一口井的形狀。
外婆看到這一幕,嚇得尖叫起來:“是小雅!是小雅在提醒我們!井里有東西!”
林晚秋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,但她知道現(xiàn)在不能慌。她扶起外婆,沉聲道:“外婆,我們現(xiàn)在就去找人把石板撬開,看看井里到底有什么。不管里面是什么,我們都要把這件事解決掉,不能再讓它纏著你了。”
她立刻聯(lián)系了居委會,說明情況后,居委會很快派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工作人員過來。幾個人合力,終于把沉重的青石板給撬開了。一股腐朽的霉味撲面而來,井里黑漆漆的,什么也看不見。
林晚秋找來手電筒,往井里照去。井不深,大概只有三四米,井底堆滿了落葉和淤泥。當(dāng)手電筒的光束掃到井底角落時,林晚秋的呼吸瞬間停滯了——那里竟然躺著一個和她們手里一模一樣的粉色玩偶,只是這個玩偶是完整的,沒有斷胳膊,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更加詭異。而且在玩偶旁邊,還躺著一把小小的鐵鏟,鏟頭上沾著一些褐色的泥土,像是剛被使用過不久。
“這……這怎么會有兩個玩偶?”居委會的工作人員也嚇了一跳,往后退了一步。
林晚秋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,她突然想到了什么,轉(zhuǎn)身跑進(jìn)屋里,拿起那張從玩偶里拆出來的紙條,又看了看井里的玩偶和鐵鏟,一個可怕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面:當(dāng)年小雅掉井,可能不是意外,而是有人故意把她推下去的。而那個推她的人,很可能就是用這把鐵鏟,把小雅的玩偶和鞋子埋在石板下,還偽造了意外的現(xiàn)場。更詭異的是,現(xiàn)在井里出現(xiàn)的第二個玩偶,到底是誰放進(jìn)去的?
就在這時,外婆突然指著井里的玩偶,聲音顫抖:“這個玩偶……這個玩偶是我當(dāng)年給小雅做的!我一共做了兩個,一個送給了小雅,另一個……另一個我放在了衣柜的最底層,怎么會在這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