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的心猛地一沉:“您是說……太奶奶是被獻祭了?”
張婆婆點了點頭,眼圈有些發(fā)紅:“林姑娘就是八字純陰,被鎮(zhèn)上的人選中了。那天晚上,月圓之夜,他們把林姑娘綁在槐樹下……我躲在遠處看著,看到槐樹枝椏像手一樣纏上她的身體,樹葉嘩嘩作響,像是在笑……第二天一早,林姑娘就沒了,連尸骨都沒留下,只有她的一只鞋子掛在樹枝上……”
陳默只覺得渾身冰冷,血液都仿佛凝固了。他怎么也想不到,溫柔賢淑的太奶奶竟然是這樣慘死的。難怪爺爺從不提太奶奶,難怪太奶奶的照片背后只寫了“贈吾妻”三個字,原來這里面藏著這么悲慘的秘密。
“那我爺爺呢?他當時為什么不阻止?”陳默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。
“他阻止了,可沒用啊。”張婆婆嘆了口氣,“那時候你爺爺年輕,性子急,拿著刀要去砍槐樹,被鎮(zhèn)上的人攔住了。他眼睜睜看著林姑娘被綁在樹下,卻什么也做不了,從那以后,他就像變了個人,沉默寡言,守著那棵槐樹過了一輩子。”
陳默終于明白,爺爺為什么要守著槐樹,為什么說自己是守護者。他不是在守護槐樹,而是在贖罪,在償還鎮(zhèn)上人欠下的血債。
“婆婆,那風水先生說的是真的嗎?獻祭之后,鎮(zhèn)上的怪事就消失了?”陳默問道。
張婆婆搖了搖頭:“沒有。獻祭之后,確實平靜了幾年,但沒過多久,怪事又開始發(fā)生了。而且一年比一年嚴重。老陳頭說,是林姑娘的怨氣太重,和陰槐的戾氣纏在了一起,鎮(zhèn)壓不住了。”
“那引魂燈呢?您聽說過嗎?”陳默想起黃紙上的字。
“引魂燈?”張婆婆愣了一下,隨即臉色大變,“你怎么知道引魂燈?”
“我在爺爺留下的符咒上看到的,說引魂燈能鎮(zhèn)壓陰槐的戾氣。”陳默說道。
張婆婆的眼神變得恐懼起來,她抓住陳默的手,力氣大得驚人:“孩子,千萬別去找引魂燈!那不是什么好東西!”
“為什么?”陳默不解。
“引魂燈是用枉死者的怨氣點燃的,”張婆婆的聲音壓得很低,“當年為了做引魂燈,鎮(zhèn)上死了好多人。那燈能鎮(zhèn)壓陰槐,可也會反噬,用燈的人最后都會被怨氣吞噬,不得好死!”
陳默的心沉到了谷底,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?爺爺?shù)墓P記本里提到“血親獻祭”,難道真的要重蹈太奶奶的覆轍?
“那……那現(xiàn)在該怎么辦?陰槐越來越不對勁了,我爺爺已經(jīng)死了,下一個會不會是我?”陳默的聲音帶著絕望。
張婆婆看著他,眼神里充滿了同情:“老陳頭沒告訴你嗎?守護者一脈,男丁活不過五十。你爺爺今年剛好五十,他知道自己躲不過,才把你叫回來的。”
陳默如遭雷擊,呆坐在那里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活不過五十?這就是守護者的命運?難怪太爺爺五十歲死的,爺爺也剛好五十歲去世,這根本不是巧合,而是詛咒!
“那我太奶奶……她的八字純陰,和我有關(guān)系嗎?”陳默忽然想起自己的生辰八字,小時候奶奶給他算過,說他也是八字純陰。
張婆婆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:“你也是八字純陰?”她嘆了口氣,“這就難怪了。陰槐最喜純陰之血,林姑娘的血已經(jīng)和陰槐融為一體,你的血和她同源,對陰槐來說,你是最好的祭品。”
陳默只覺得天旋地轉(zhuǎn),原來爺爺把他叫回來,根本不是讓他查明真相,而是把他推上了祭壇!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他搖著頭,不敢相信這一切,“爺爺不會這么對我的!”
“老陳頭也是沒辦法,”張婆婆嘆了口氣,“這是守護者的宿命,躲不掉的。他留了東西給你吧?那東西或許能讓你多活幾年,但終究逃不過。”
陳默下意識地摸了摸懷里的木盒,玉佩的涼意透過布料傳來,像是在提醒他這殘酷的現(xiàn)實。
就在這時,院門外傳來一陣“嘩啦啦”的聲響,像是有什么東西被風吹倒了。張婆婆臉色一變,猛地站起來:“不好!它來了!”
陳默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院門口,只見院墻上的牽牛花藤瘋狂地搖晃著,藤蔓像蛇一樣扭曲伸展,朝著院子里爬來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腐臭味,和槐樹下的味道一模一樣。
“快躲起來!”張婆婆拉著陳默往屋里跑,“它聞到你的味道了!”
兩人剛沖進屋里,院門外就傳來一聲巨響,院門被什么東西撞開了。陳默透過窗戶往外看,只見一棵粗壯的槐樹枝椏從院墻外伸了進來,上面長滿了暗紅色的葉子,枝椏的末端纏著一縷縷黑色的霧氣,正朝著屋里探來。
第六章
枝椏驚魂
“砰!”樹枝重重地砸在屋頂上,瓦片碎裂的聲音噼里啪啦響個不停,灰塵簌簌往下掉。張婆婆趕緊拉著陳默躲到桌子底下,用一張破舊的漁網(wǎng)罩在他們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