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 《拖把池里的纏繞紅線》（第1頁）

第一章：滲血的紅線

林薇把最后一個紙箱推到客廳角落時，汗水已經(jīng)洇透了后背的t恤。六月的南方午后，空氣像泡在溫水里的棉絮，悶得人喘不過氣，老舊居民樓沒有電梯，她爬完六樓，連說話的力氣都剩不下。

這是她租到的第三套房子。前兩套不是租金太貴，就是房東事多，直到中介帶著她來這里——建國路87號，一棟建成快四十年的老樓，墻皮斑駁得像老人臉上的皺紋，樓道里永遠(yuǎn)飄著一股潮濕的霉味，混著鄰居家炒菜的油煙。但勝在便宜，而且離她新找的出版社編輯工作地點近，步行只要十五分鐘。

“姑娘，這房子之前空了小半年，你要是住進(jìn)來，記得多通風(fēng)。”中介臨走前撓了撓頭，欲言又止，“前一個租客……住了沒倆月就走了，說是工作調(diào)動，你別多想啊。”

林薇當(dāng)時沒在意，只當(dāng)是中介怕她反悔的說辭。她打開窗戶，試圖讓穿堂風(fēng)驅(qū)散屋里的霉味，目光掃過衛(wèi)生間時，停在了那個嵌在墻角的拖把池上。

那是個老式陶瓷拖把池，邊緣磕了個小缺口，池壁上沾著些洗不掉的褐色污漬，看起來比這棟樓的年紀(jì)都大。池子里放著一把舊拖把，桿兒是掉漆的鋁合金，拖把頭的布條黑黢黢的，硬得像塊板磚。

“這房東也太懶了，舊東西都不收拾。”林薇皺著眉，伸手去拎拖把，想扔到樓下的垃圾桶里。可剛碰到拖把頭，指尖就傳來一陣黏膩的觸感，她低頭一看，布條縫隙里纏著幾根紅色的線，細(xì)細(xì)的，像縫衣服用的棉線，卻帶著點奇怪的光澤。

更讓她不舒服的是，那紅線像是沾了什么潮濕的東西，蹭在指尖涼絲絲的，還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，像菜市場里新鮮豬血的味道。

“什么玩意兒？”林薇趕緊縮回手，從包里翻出濕巾擦了擦，可那股腥氣卻沒散，反而黏在指尖，越聞越明顯。她沒再管拖把，先去收拾臥室，打算等明天買了新拖把，再把這舊的扔掉。

收拾到天黑，林薇才把行李歸置好。她煮了碗泡面，坐在客廳的小桌子上吃，窗外的天完全黑了，老樓里的住戶大多睡了，只有偶爾傳來的咳嗽聲和電視聲，在寂靜的樓道里飄著。

吃完泡面，她去衛(wèi)生間洗手，路過拖把池時，又看了一眼那把舊拖把。這一次，她愣住了——剛才還只纏著幾根紅線的拖把頭，現(xiàn)在竟然繞滿了紅線，細(xì)細(xì)密密的，像一張紅色的網(wǎng)，把黑黢黢的布條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。

而且，那紅線似乎還在動。

不是風(fēng)吹的那種晃動，是緩慢的、細(xì)微的蠕動，像有什么東西在紅線里鉆，把線一點點往布條深處纏。林薇揉了揉眼睛，以為是自己太累看花了眼，可再定睛一看，紅線確實在動，甚至有幾根線從拖把頭垂下來，垂到池底，像紅色的蛇信子，輕輕舔著池壁。

“別嚇自己，肯定是光線不好。”林薇咬著牙，打開衛(wèi)生間的燈。白熾燈的光慘白，照在拖把池上，把池壁的褐色污漬照得更明顯，也把那些紅線照得格外鮮艷——那紅色不是普通棉線的紅，是像血干了之后的暗紅，甚至在燈下發(fā)著微弱的反光。

她壯著膽子，再次伸手去碰紅線。這一次，指尖傳來的不是黏膩，而是刺骨的涼，像摸到了冰碴子。更讓她頭皮發(fā)麻的是，她感覺到紅線在繞她的手指，細(xì)細(xì)的線像有生命似的，順著她的指尖往上纏，纏到指節(jié)時，突然收緊。

“啊！”林薇猛地縮回手，指尖已經(jīng)紅了一圈，像被勒出的印子。她看著自己的手指，又看了看拖把池里的紅線，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竄上來，順著脊椎爬到后腦勺。

這時候，她聽到了聲音。

很輕的聲音，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陶瓷，“吱呀——吱呀——”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，從拖把池底下傳出來。她蹲下身，耳朵湊近池壁，那聲音更清晰了，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女人的嘆息，輕飄飄的，像風(fēng)從門縫里鉆進(jìn)來。

林薇的心臟狂跳起來，她站起身，轉(zhuǎn)身就想跑出衛(wèi)生間，可腳剛邁出去，就感覺到腳踝被什么東西纏住了。她低頭一看，一根紅色的線從拖把池里伸出來，纏在她的腳踝上，細(xì)細(xì)的，卻像鋼絲一樣緊，勒得她生疼。

“誰？誰在搞鬼？”林薇聲音發(fā)顫，用力甩著腳，想把紅線甩掉。可那紅線越纏越緊，甚至有更多的紅線從拖把池里爬出來，順著地面往她腳邊湊，像一群紅色的蟲子，爭先恐后地想纏上她的腿。

她慌了，轉(zhuǎn)身去扯門把手，可手指剛碰到門把手，就聽到“滴答”一聲，有什么東西滴在了她的手背上。她抬頭一看，拖把池的池沿上，竟然滲出了血珠，一顆一顆，順著池壁往下流，滴到池底，濺起細(xì)小的水花。

而那些血珠落到池底的紅線里，紅線瞬間就亮了起來，暗紅變成了鮮紅，像剛流出來的血，還在微微發(fā)燙。

“救命！”林薇尖叫著，用力拉開衛(wèi)生間的門，跌跌撞撞地跑到客廳。她不敢回頭，只覺得背后有什么東西在追她，涼絲絲的氣息貼在她的后頸上，像有人在對著她的脖子吹氣。

她跑到門口，手抖得連鑰匙都插不進(jìn)鎖孔。就在這時，她聽到衛(wèi)生間里傳來“嘩啦”一聲，像是拖把掉進(jìn)水里的聲音，緊接著，是紅線拖動的“沙沙”聲，離她越來越近。

“別過來！別過來！”林薇哭著，終于把鑰匙插進(jìn)鎖孔，用力一轉(zhuǎn)，拉開門就往外跑。她穿著拖鞋，連手機(jī)都沒帶，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下樓，直到跑出老樓，站在路邊的路燈下，才敢停下來喘氣。

路邊偶爾有車開過，燈光照在她臉上，她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眼淚和汗水混在一起，臉上全是濕的。腳踝上的紅線已經(jīng)不見了，可勒過的地方還在疼，指尖的腥氣也還在，像刻在她的皮膚上一樣。

她不敢回去，只能站在路邊，看著那棟老舊的居民樓。六樓的窗戶黑漆漆的，像一只睜著的眼睛，盯著她。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，只知道那間房子里，有她不敢面對的東西。

就在這時，她看到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，慢慢從樓道里走出來。老太太頭發(fā)花白，臉上滿是皺紋，看到林薇站在路邊哭，停下腳步，問她：“姑娘，你怎么了？是不是住這樓里的？”

林薇趕緊點頭，哽咽著說：“奶奶，我住六樓，里面……里面有紅線，還有血，好嚇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