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 《門縫下滲出的黑色水漬》（第8頁）

她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收拾東西，這次沒有任何阻礙。門縫的黑色水漬沒有再出現(xiàn)，閣樓也沒有傳來奇怪的聲音，房間里的霉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，墻壁漸漸恢復了干燥。

中午的時候，中介突然打來電話，語氣帶著愧疚和慌張：“林小姐，實在對不起，那房子的事我之前確實知道一些，但想著能把房子租出去……您要是想搬走，我馬上把押金和房租退給您，再賠償您的損失。”

林墨愣了一下，問：“你怎么突然想通了？”

“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噩夢，”中介的聲音還在發(fā)顫，“夢見一個穿白裙的女人站在我床邊，說讓我把房子空出來，還說……還說欠她的已經(jīng)還了。我醒來后就覺得不對勁，趕緊查了那房子的底細，才知道二十年前真的出過事……”

林墨笑了笑：“沒事，我今天就搬走。賠償不用了，你把房租和押金退給我就行。”

掛了電話，林墨看著空蕩蕩的房間，心里有種莫名的平靜。她走到閣樓的木梯前，猶豫了一下，還是爬了上去。閣樓里的雜物還在，但霉味已經(jīng)消失了，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，灰塵在光柱里飛舞。

暗格的門緊閉著，林墨沒有打開。她知道，里面的照片和信物已經(jīng)不再重要，那個糾纏了二十年的執(zhí)念，終于在昨天晚上得到了解脫。

下午搬家公司來的時候，林墨站在樓道里，看見301的男生探出頭來，驚訝地問：“你要搬走了？”

“嗯。”林墨點頭微笑，“房子已經(jīng)沒事了。”

男生撓了撓頭，不好意思地說：“之前沒告訴你實情，是怕你不信，也怕……怕惹麻煩。其實這棟樓的老住戶都知道那屋子的事，只是沒人敢說。”

“我理解。”林墨說，“不過現(xiàn)在好了，以后不會再有怪事了。”

搬家公司的卡車駛出小區(qū)時，林墨回頭看了一眼那棟老式公寓樓，陽光照在墻面上，霉斑消失的地方露出了原本的磚紅色，像新生的皮膚。她知道，那個穿白裙的女人不會再出現(xiàn)了，那個活在愧疚里的畫家也終于得到了安寧。

車子路過安江橋時，林墨特意讓司機停了一下。她下車走到橋上，江風拂面，帶著清新的水汽。橋面經(jīng)過修繕，欄桿刷上了新漆，幾個老人在橋上散步，孩子們在旁邊追逐打鬧，一派祥和的景象。

她走到當年女人墜落的位置，低頭看向江面。江水清澈了很多，陽光照在水面上，波光粼粼，像撒滿了碎鉆。林墨仿佛看見白裙女人的身影在水面上浮現(xiàn)，對著她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，然后慢慢沉入水中，化作一圈漣漪，最終消失不見。

“再見了。”林墨輕聲說，轉(zhuǎn)身離開橋面。

坐上卡車，林墨打開手機，刪掉了關(guān)于安江橋事故的搜索記錄。她知道，這段經(jīng)歷會成為她生命里的一段特殊記憶，但不會再困擾她。有些執(zhí)念，放下了就是解脫；有些愧疚，懺悔了就能安寧。

車子駛離江邊，朝著新的住處開去。林墨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，陽光灑在臉上，溫暖而明亮。她知道，未來的路還很長，但至少此刻，她的心里一片清明，再也沒有那道門縫下滲出的黑色水漬，只有陽光和希望。

尾聲

半年后，林墨在新的城市站穩(wěn)了腳跟，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，租了一間向陽的公寓。她很少再想起那棟老式公寓和安江橋的事，只是偶爾在陰雨綿綿的夜晚，會隱約聞到一絲淡淡的河泥腥氣，但很快就會散去。

有天她收到一封匿名的信，信封上沒有寄件人地址，郵戳是她之前住的那個城市。林墨拆開信封，里面只有一張泛黃的畫紙，畫的是安江橋的夜景，橋上有一對依偎的身影，月光灑在江面上，溫柔而寧靜。

畫的右下角有個小小的簽名，是那個畫家的名字，旁邊還有一行小字：“遲到的道歉，終于送達。”

林墨把畫紙輕輕夾在書里，走到窗邊看向遠方。天空湛藍，陽光燦爛，沒有一絲陰霾。她知道，有些故事雖然悲傷，但最終會以另一種方式得到圓滿，就像那道曾經(jīng)困擾她的黑色水漬，終究會在陽光的照耀下，徹底干涸、消失，只留下對生命和勇氣的敬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