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秋點點頭,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。老支書嘆了口氣,領著她往村頭的祠堂走,邊走邊說:“這床不是普通的床,是‘鎮魂床’,你太奶奶當年是用它鎮著東西的。”
祠堂里陰暗潮濕,正中央擺著一個落滿灰塵的牌位,上面的字已經模糊不清。老支書指著牌位說:“這是你太爺爺的牌位,可你太爺爺根本沒下葬,他的尸骨,就在那張床板下面?!?/p>
林晚秋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像是被重錘砸了一下。
“你太爺爺是民國時期的郎中,”老支書的聲音帶著一絲悠遠的寒意,“那時候村里鬧瘟疫,死了好多人,你太爺爺為了救村民,用了偏方,可沒想到,偏方引來了不干凈的東西。有天晚上,你太爺爺突然瘋了,拿著刀砍人,最后被村民綁了起來,鎖在西廂房里?!?/p>
“后來呢?”林晚秋的聲音發啞。
“后來就沒聲了,”老支書嘆了口氣,“村民們怕他再傷人,就沒敢開門。過了半個月,你太奶奶打開門,發現你太爺爺已經死了,死在那張床上,指甲都嵌進了床板里,像是臨死前想抓著什么東西爬出來。你太奶奶說,他不是真的瘋,是被臟東西纏上了,所以就把他的尸骨封在了床板下面,用香樟木鎮著,說這樣能困住臟東西,不讓它出來害人?!?/p>
林晚秋渾身發冷,她突然想起奶奶臨終前的樣子。奶奶當時躺在病床上,手一直抓著床單,指甲都快嵌進布眼里了,嘴里反復念叨著:“別出來,別出來……床板要松了……”
原來奶奶說的不是胡話,是在提醒她那張床!
“那現在怎么辦?”林晚秋抓住老支書的胳膊,“我昨天掀開了床板,還流了血,會不會……會不會把臟東西放出來了?”
老支書的臉色更沉了,他搖了搖頭說:“我不知道,但你得趕緊離開老宅子,這幾天村里不太平,已經有兩個人出事了?!?/p>
林晚秋的心沉到了谷底。她跟著老支書往村外走,路過村頭的小賣部時,看到一群人圍在那里,議論紛紛。她湊過去一看,小賣部的老板躺在地上,臉色發青,眼睛瞪得大大的,雙手死死抓著胸口的衣服,指甲都斷了,指尖還沾著暗紅色的血。
“和前天李嬸死的時候一樣,”旁邊的人小聲說,“都是指甲斷了,像是抓什么東西抓的……”
林晚秋的后背瞬間冒出冷汗。她突然想起自己指尖的傷口,還有床板上的指甲印。難道這些人的死,和那張床有關?
她不敢再想,加快腳步往鎮上走??蓜傋叩酱蹇?,就覺得有人在跟著她。她回頭一看,身后空蕩蕩的,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??伤傆X得,有雙眼睛在盯著她,那目光冰冷刺骨,像是從地獄里伸出來的手,隨時要抓住她。
回到城里后,林晚秋搬進了出租屋,可她還是夜夜失眠。閉上眼睛就看到那張老床,床板下面伸出無數根蒼白的手指,指甲嵌在木頭里,一點點往她這邊爬。她還總覺得身上有股腥臭味,洗了好幾遍澡都去不掉,像是那味道已經滲進了她的骨頭里。
更詭異的是,她的指甲開始變得越來越長,而且特別容易斷。有天早上,她梳頭時不小心扯到頭發,指甲“咔嗒”一聲斷了,斷面處竟然滲出了暗紅色的血,和她在老床板上看到的殘渣一模一樣。
林晚秋嚇壞了,她去醫院檢查,可醫生說她身體沒問題,指甲斷只是因為營養不良。可她知道,不是這樣的,是那張床在找她,是那個被封在床板下面的臟東西,盯上她了。
她開始查關于“鎮魂床”的資料,可網上根本沒有相關的信息。她又給老支書打電話,可電話一直打不通,后來村里的人告訴她,老支書也出事了,死在家里,死狀和小賣部老板、李嬸一樣,雙手抓著墻,指甲都嵌進了墻里。
林晚秋徹底慌了。她知道自己躲不掉了,那個臟東西不會放過她。她決定回老宅子,看看那張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。
再次回到老宅子時,西廂房的門是開著的,風從里面吹出來,帶著濃烈的腥臭味。林晚秋深吸一口氣,走了進去。那張老床還在原地,床板掀開著,床板下面的灰塵里,多了幾道新鮮的指甲印,像是有人剛剛在里面抓過。
她蹲下身,往床板下面看。里面黑漆漆的,什么都看不見??伤芨杏X到,有個東西在里面,正對著她呼吸,那氣息冰冷潮濕,帶著一股腐肉的味道。
“你是誰?”林晚秋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“是太爺爺嗎?還是……還是那個臟東西?”
里面沒有聲音,只有細微的抓撓聲,“沙沙,沙沙”,像是指甲在木頭里摩擦。
林晚秋鼓起勇氣,拿起手機,打開手電筒,往床板下面照。光線穿過灰塵,照亮了里面的景象。
床板下面,鋪著一層厚厚的木板,木板上嵌著一具骸骨。骸骨的手骨特別長,指骨的末端有明顯的斷裂痕跡,像是指甲被硬生生掰掉了。而在骸骨的旁邊,還躺著一個小小的身影,像是個孩子,渾身裹在一塊藍花布里,布上滲著暗紅色的污漬,和蓋在老床上的那塊布一模一樣。
林晚秋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,她突然想起奶奶說過的話。奶奶曾經告訴她,太奶奶當年生過一個孩子,可那孩子生下來就沒氣了,太奶奶把孩子埋在了老宅子的院子里。
難道那個孩子的尸體,被太奶奶藏在了床板下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