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聲音很輕,但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,正是體重秤被踩上去的聲音。林夏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她握著門把手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,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。儲物間的門是鎖著的,鑰匙就掛在玄關的掛鉤上,誰會在里面?
她屏住呼吸,躡手躡腳地走到玄關,拿起掛鉤上的水果刀緊緊攥在手里。刀尖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冷靜了些,她深吸一口氣,慢慢走到儲物間門口,側耳傾聽。里面靜悄悄的,沒有任何聲音,剛才的“咔噠”聲像是她的幻覺。
林夏猶豫了幾秒,還是顫抖著拿起鑰匙插進鎖孔,輕輕轉動。“咔”的一聲,鎖開了。她猛地推開房門,手電筒的光束瞬間掃了進去——儲物間里堆滿了雜物,那個罩著體重秤的紙箱安安靜靜地放在角落,沒有被動過的痕跡。
她松了口氣,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。也許是老鼠碰到了紙箱?她自我安慰著,正要關門,手電筒的光無意間掃過紙箱底部,一道藍色的微光從紙箱縫隙里透了出來。
林夏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。體重秤的背光只有在開機時才會亮,誰會打開它?她壯著膽子走過去,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掀開紙箱的一角。
藍色的背光赫然亮著,顯示屏上清晰地顯示著“53。6kg”。
林夏嚇得手一抖,紙箱“啪”地掉回原處,蓋住了那抹詭異的藍光。她連滾帶爬地跑出儲物間,反手鎖上門,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。那臺秤明明被關在紙箱里,怎么可能自己開機?難道是沒關緊?
她不敢再想下去,拿著水果刀在客廳坐了半宿,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敢回臥室。那一晚,她徹底失眠了,腦子里全是那串藍色的數字和儲物間里的藍光。
第二天,林夏請了半天假,抱著那臺體重秤直奔廢品回收站。回收站的大爺接過秤,掂量了兩下:“這玩意兒還能用嗎?”
“不能用了,壞了。”林夏語速飛快地說,像是生怕多說一秒就會被纏住。她看著大爺把秤扔進“可回收物”的鐵箱里,和一堆舊報紙、塑料瓶混在一起,心里才稍微踏實了些。
“總算擺脫了。”她走出回收站,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,之前的恐懼感消散了不少。她去商場買了臺新的體重秤,是最新款的智能秤,能連接手機測體脂率那種。晚上回家,她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,站了上去。
“51。2kg”。
正常的數字終于出現了,林夏滿意地笑了。智能秤的背光柔和,不像舊秤那樣泛著冷光。她把秤放在臥室的顯眼位置,決定以后每天都記錄體重,徹底忘了那臺詭異的舊秤。
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,家里沒再出現奇怪的聲音,林夏的睡眠也恢復了正常。她甚至開始享受每天早上稱重的時光,看著app里的體重曲線緩慢下降,心情也跟著變好。
直到周末,她約了閨蜜蘇晴來家里吃飯。蘇晴是她的大學室友,也是唯一知道她搬家的朋友。兩人在廚房忙碌時,蘇晴突然笑著說:“你這幾天是不是沒好好吃飯?感覺臉都小了一圈。”
“是啊,搬家太累了,瘦了兩斤呢。”林夏得意地說,“我新買了個智能秤,超準的,等下給你試試。”
吃完飯,林夏把蘇晴拉到臥室,炫耀地展示自己的新秤。“你站上去試試,還能測體脂呢。”她把秤放在地上,示意蘇晴上去。
蘇晴笑著脫了鞋站上去,智能秤的顯示屏亮了起來,數字開始跳動。林夏打開手機app,準備看數據,可屏幕上的數字穩定后,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。
app上顯示的體重是——53。6kg。
蘇晴湊過來看手機:“我最近是不是胖了?多少斤啊?”
林夏的手指有些顫抖,她指了指秤上的顯示屏,那里同樣清晰地顯示著“53。6kg”。蘇晴的臉色也變了:“不對啊,我上周在健身房秤的是49kg,怎么可能突然重了這么多?”
“可能是秤沒放穩?”林夏強裝鎮定地把秤挪了個位置,“你再試試。”
蘇晴半信半疑地又站了上去,結果還是一樣——53。6kg。她皺著眉頭從秤上下來:“這秤有問題吧?我明明沒胖。”
林夏的心沉到了谷底,她自己站了上去,顯示屏上立刻跳出“51。2kg”,和之前一樣。可當她讓蘇晴再試時,數字又變成了“53。6kg”。試了幾次都是如此,林夏看著那串熟悉的數字,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。
那臺舊秤明明已經被她扔了,為什么這個數字會出現在新秤上?而且只針對蘇晴?
蘇晴顯然也覺得不對勁,她拍了拍林夏的肩膀:“這秤肯定壞了,你趕緊退了吧。我有點不舒服,先回去了。”她收拾東西的速度很快,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,匆匆忙忙地離開了。
房間里只剩下林夏一個人,她盯著那臺智能秤,顯示屏已經暗了下去,可“53。6kg”這串數字卻像烙印一樣刻在她的腦海里。她突然想起前租客突然搬走的事,心里涌起一個可怕的念頭:也許被扔掉的不是那臺秤,而是她自己。
第三章
消失的租客
蘇晴走后,林夏把自己關在臥室里,翻來覆去地看著那臺智能秤。她嘗試了各種方法,重啟、校準、恢復出廠設置,可只要蘇晴站上去,顯示的永遠是“53。6kg”,換做其他人——她后來又找了鄰居阿姨試過——結果也是一樣。只有她自己站上去時,數字才是正常的。
“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林夏抱著膝蓋坐在地上,智能秤的背光偶爾會因為震動而亮起,幽幽的光映在她臉上,讓她看起來格外蒼白。那個數字像個詛咒,從舊秤追到了新秤,牢牢地跟隨著這個房間里的每一個人,除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