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影舉起鼓槌,朝陳默揮了過來。陳默下意識地躲開,鼓槌重重地砸在地上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。
堂屋里的血腥味越來越濃,陳默看到鼓面上的紋路變得異常清晰,那些扭曲的人臉仿佛活了過來,正對著他獰笑。
他轉身就跑,剛跑到門口,就感覺背后一陣冰冷的觸感,像是被什么東西抓住了。他回頭一看,黑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那只手干枯得像樹枝,皮膚是青灰色的,指甲又黑又長。
“它們……要出來了……”黑影的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,像是生銹的鐵片在摩擦。
陳默用力掙脫,跌跌撞撞地跑出大門,一路狂奔,直到跑到主街上才停下來。他回頭望去,住處的方向一片漆黑,什么也看不見。
街上空蕩蕩的,只有幾盞路燈亮著,投下昏黃的光。陳默大口喘著氣,心臟還在瘋狂跳動。
“后生,你怎么了?”一個聲音傳來。
陳默抬頭,看到張婆婆拄著拐杖站在不遠處,臉色在路燈下顯得格外蒼白。
“張婆婆,我……我看到黑影了,在我屋里敲鼓。”陳默語無倫次地說。
張婆婆嘆了口氣:“我就知道會這樣,那鼓一旦被驚動,就不會安生。”
“那到底是什么東西?”
“是你太爺爺當年封在鼓里的魂魄,”張婆婆的聲音低沉,“八個趕尸匠,死得不甘心,魂魄被鼓鎮著,時間久了就成了邪祟。”
陳默渾身一顫:“那昨晚老王家的牛……”
“是被它們吃了,”張婆婆點頭,“它們需要活物的精血來維持形態,等積攢夠了力氣,就會從鼓里出來。”
陳默只覺得頭皮發麻:“那怎么辦?我爺爺讓我把鼓燒了。”
“燒不掉的,”張婆婆搖頭,“那鼓身是用陰沉木做的,水火不侵,鼓面蒙的是‘陰陽皮’,是用活人皮和獸皮混合制成的,邪性得很。”
“那……那該怎么辦?”陳默急了。
“解鈴還須系鈴人,”張婆婆看著他,“這鼓是陳家惹出來的,還得陳家后人來解決。你太爺爺當年留下了一個法子,寫在一本手札里,就在鎮西頭的祠堂里。”
陳默眼睛一亮:“祠堂?我現在就去!”
“等等,”張婆婆拉住他,“祠堂早就荒廢了,里面不干凈,你帶上這個。”
張婆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香囊,遞給陳默:“這里面是艾草和朱砂,能暫時鎮住邪祟。記住,手札在祠堂的供桌下面,拿到手札后趕緊離開,別在里面多待。”
陳默接過香囊,緊緊攥在手里,一股淡淡的草藥味讓他稍微安心了一些。他謝過張婆婆,朝著鎮西頭跑去。
鎮西頭的祠堂果然荒廢了很久,大門上的漆已經剝落,門環上銹跡斑斑。陳默推開門,一股濃重的灰塵味撲面而來。
祠堂里很暗,只有幾縷月光從屋頂的破洞照進來。正中央的供桌上積滿了灰塵,上面擺放著一些模糊的牌位。
陳默按照張婆婆的話,走到供桌前,蹲下身去摸索。供桌下面空蕩蕩的,什么也沒有。
“難道不在這兒?”陳默皺起眉頭,正準備起身,忽然感覺手指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。他伸手一摸,是一個用油布包著的小冊子。
“找到了!”陳默心里一喜,剛把小冊子拿出來,就聽見祠堂深處傳來一陣“悉悉索索”的聲音。
他心里一緊,趕緊把小冊子揣進懷里,轉身就往外跑。
跑到門口時,他回頭望了一眼,只見祠堂深處的陰影里,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,閃爍著幽綠的光芒。